宫嬷嬷手上的活儿没停,眼角笑出了鱼尾纹说:“夫人心善,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忙惯了,看见活儿就想搭把手。
这是胡氏的篮子,还是早些还回去的好,省的胡氏的丫鬟说嘴,说咱昧了她们的东西。”
公孙琉叶摸了摸下巴说:“还用还吗?”宫嬷嬷解释道:“自是要还的,胡氏每月二两银子,珊姑娘二两,珊姑娘又是个闹腾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这个物件不大,添置也得十好几个铜板,还是早些还回去的好。”
公孙琉叶瘫在椅子上说:“我还以为不用还呢?”宫嬷嬷誊完点心说:“哪能不还?这是规矩。
就算是外面的小民送来一个鸡蛋,咱们也要回过去两个鸡蛋。”
公孙琉叶抓抓脑袋说:“我讨厌礼尚往来,什么狗屁规矩,一来二去,麻烦死了。
最关键的是,我没钱啊!宫嬷嬷,你看看咱伏锦院还有什么好东西,随便给点吧!”宫嬷嬷掩嘴笑着说:“将军府不比寻常人家,但凡哪一点做的不好,都是要受诟病的。
老太君管家极严,最不耐烦那些个闲言碎语,夫人是将军夫人,自是不能落人话柄。”
公孙琉叶突然倍感压抑,完全想不明白那些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是如何忍下来的,顿觉一阵烦躁,放下绣花针,休息去了。
第二天,刚踏进顺安堂,就剜了琴女一眼。
昨天晚上,琴女故意折腾她似的。
刚想睡着,就响起琴声,刚爬起来,琴声就停了,再次躺下,又响了起来,翻过来覆过去,直折腾到早上才睡着,还没睡一个时辰,就被顺安堂派来请琴女的小丫鬟吵醒了。
她们住在一起,琴女过来时,她却没过来,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想着老太君极喜欢琴女,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忙换上笑颜,俯下身子说:“孙媳给奶奶请安。”
许久没听见叫起,额头冒汗,继续说:“奶奶,孙媳不懂琴,昨天晚上听了一宿琴,今天起晚了,奶奶不会怪罪我吧?”说着悄悄挑眉瞄老太君。
老太君冷哼一声说:“坐下吧!”公孙琉叶笑着哎一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刚端起茶杯,就听见一句没规矩,瞅了瞅四周,丫鬟婆子个个屏声敛气,自己也没做错事情,摸不着老太君的怒点在哪里。
“坐没坐相,东张西望,身为将军夫人,成何体统?”老太君沉声道。
公孙琉叶一时间,手心全是汗,浑身直冒热气,完全搞不明白怎么踩了雷区,不住瞅琴女,琴女看都没看她一眼。
秀儿拉了拉公孙琉叶的袖子,做了一个请罪的动作。
公孙琉叶立刻明白过来,连忙跪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意识到老太君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了,才松口气。
老太君放缓声音说:“琴姑娘,昨天晚上休息的可好?将军府有的是院子,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命人打扫出一处也是极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