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辰玺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拿着书又走了。
任御泽本来还有其它的话想对他说,可是话到嘴边被他咽了回去,看着范辰玺走出教室。
范辰玺今天一整天都在派出所做笔录,闫天作为班主任积极和当地派出所沟通,范辰玺实话实说,真相和他想的差不多,他爸爸……奥不范行书一回来就拿药弄死了门口的狗,他曾经被这只狗咬过,当然不肯放过它。
宁离胆小整个人处在一种精神错乱的状态下,就好像失去了主心骨,失去了一切一样,她身为受害者一整天不吃不喝不说话,有人靠近一她,她就开始紧张。
范行书不知道自己有错,被关在派出所里和警察僵持,大声呼喊:“我打老婆,打儿子天经地义怎么了!没了我它们也配活着!”
警察没办法,暂时拘留了范行书,将范辰玺和宁离放回家。
范辰玺拿完书回家的时候,宁离罕见的站在门口,“辰辰……”她说了今天的第一句对范辰玺的话,声音沙哑。
范辰玺点头,往屋里走,喉咙干涩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狗狗已经被楼下好心的大爷火化埋葬了,他什么都没了。
宁离跟在他后面说,“辰辰……不然你去住校吧……”
范辰玺猛地停下脚步睁大眼睛,扯了扯嗓子问:“你以前不是不同意吗?觉得我们这样挺好的……”
“今天……你们班有个同学给我打电话了……”
“谁?”
“一个叫任御泽的男生……”
范辰玺愣住了,“他说服你的?”
“嗯……”
一个小时前。
任御泽上完第一节晚自习,拿着手机去了操场。
晚自习期间几乎没人会来操场瞎逛游,这里静谧到能听见虫鸣,他偷偷掏出手机,回忆班级花名册上范辰玺母亲的电话号,然后打过去。
足足有半分钟,对面才接起电话,“喂?”宁离柔弱的声音传来。
任御泽有点紧张,清清嗓子道:“阿姨你好,我是范辰玺同学的朋友。”
“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任御泽用脚踢草坪,“您介意您的儿子住校吗?”
猝不及防,对面声音直接破了,歇斯底里,“辰辰,很好!他不需要住校,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很幸福!”
任御泽怀疑自己打错电话了,“你决定?”他声音不大,却直接让对面安静下来,任御泽皱眉问道:“那我问你阿姨,您知道自己的儿子最近在做什么练习册,这次考试又考了第几名,英语多少分,想去哪个大学,他喜欢吃豆浆油条吗?还有他之前……受伤用什么药?”
任御泽今天中午回宿舍的手看到之前范辰玺给他治疗手臂的药才恍然大悟,他为什么一眼就看出当时自己的手臂没有伤到骨头,为什么给的药都这么管用?因为他以前一定是经常受伤!
电话对面沉默了很久才支声道,“他是我儿子……他幸不幸福我能——”
“您不知道。”任御泽深吸一口气,“他最近一直在做一本有关物理的练习册,因为最近物理的内容有点难消化,月考全年级第一名,英语140分,想去北大,不喜欢吃豆浆油条他一口都吃不下,受伤用的药是……”
“你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电话对面传来崩溃的声音,带着哭腔。
“您还认为他幸福吗?”任御泽问完,对面就再也没了声音,直到电话挂断。
宁离打完这通电话,她坐在凳子上想很久,原来自己的儿子不幸福?可是依赖他爸爸不应该很幸福吗?
她的胃部一阵阵的抽痛,她本能的觉得应该听这个男孩子的话……尽管她想不通。
范辰玺看着宁离,“妈,我一周后再去吧,我先去给班主任递交申请,并且你……我带你去个地方行不行?”他摸摸宁离的脸。
宁离拨了拨自己散乱的头发,点点头。
范辰玺想起今天一位女警察对他说的话——“你妈妈……嗯,我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我也了解,从你母亲今天的情况和你的复述来看,她……可能存在心理认知障碍……”
他以前以为他母亲只是不在乎他,离不开范行书,即使受虐也离不开,他一直想尽办法看看能不能给宁离依靠让她学会离开范行书,他努力承担一切,直到最后他终于明白,宁离不在乎任何人,她只依赖范行书,这个认知一度令他绝望,现在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他的母亲充满了控制欲,不曾给过他温情,可是也是吧他养育到这么大的人,至少带她母亲脱离苦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