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也算学无所成,”凌懈尘又淡淡呼出一口气,低沉着声音道,“罚你们所有人抄北川第十二卷白莽虎篇三千遍,一月后交上来,可听见了?”
凌懈尘转过身,学生们除阳澈外皆低着头,一声不吭。
“我有意见,”阳澈懒洋洋地伸手道,“凌先生,三千遍太多了,我写不完。”
“逆子!”宋无垠立刻皱着眉瞪着阳澈。
凌懈尘盯着阳澈,目光冷峻:“你除了那三千遍,再加抄《百物注解》第三百七十二卷绿蝗篇两千遍,有意见么?”
“什么?”阳澈愣了一下,“我就是逗了个蚂蚱,也要抄书?凌先生,您什么道理……”
“你若不满,再加两千遍。”凌懈尘面不改色。
“我……”阳澈被噎得说不出话。
“各位谨记,若一月后你们中有人交不上来罚抄,那便按院规论处。”凌懈尘对着一众学生说罢,这才转向宋无垠道,“圣尊。”
宋无垠叹声气摇摇头,又朝那群学生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吧。”
圣尊话音一落,一群唉声叹气耷拉着脸的学生们这才往石窟外走去。
“不是凌先生,您这也太过了,凭什么别人三千遍我五千遍……”阳澈不想走,还想争取减罚,又想和凌懈尘理论。
“逆子住口,给我滚!”宋无垠直接打断他的话,索性一挥袖子,把他直接轰出了石窟。
待学生们都请理干净了,宋无垠才担忧地对凌懈尘道:“凌先生,这白莽虎意外掉在我灵墟圣境的地盘上,不妙啊。”
凌懈尘点点头:“我们与那北川的栖雪人并无过节,他们养的白莽虎被剥皮抽筋落入此处,蹊跷。”
“如今之事,我看先不要给栖雪人通信,以免引起误会。”宋无垠道。
“可若不与北川商量,此虎缘由恐难理清。”
宋无垠想想道:“我先派一路人手去仙凡界排查此虎之事,然后……你看如何是好?”
凌懈尘眉头紧皱:“不如请一颗还魂丹。”
“还魂丹?九层塔里那个?”
凌懈尘点头:“九层塔里的还魂丹,只要尸骨尚存,都能请魂,只不过那请丹的过程烦扰了些。”
宋无垠皱着眉道:“那九层塔里的还魂丹是黑龙在守,妖怪众多机关暗藏,取一趟也甚是费心力啊,这要派谁人去取,看来还要斟酌。”
“圣尊,”凌懈尘忽然拜了一拜宋无垠,道,“懈尘有个建议。”
“先生请讲。”
“不如让我院的学生们去,”凌懈尘道,“正好也快到秋末考核,不如我们便把考核点设在那九层塔,让他们去试炼,只要我们在外围设好护障,那便可保学生安全无虞。”
宋无垠听到凌懈尘的一番话,眼前一亮:“先生倒是出了个好主意,我看刚才那些小儿懒惰胆小,不思进取,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磨练机会。”
他说完,又思索了一阵,欣慰地点点头:“好,就这么定了。”
*
阳澈本走在离开石窟队伍的最末尾,被宋无垠一袖子扇出来后,他倒是先所有人一步来到洞口。
“夫君!”薛莎莎急忙赶过去,装模作样地想要扶他起来。
“说了别碰我。”阳澈立刻躲掉薛纱纱的手,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
一瞬间他感觉体力不支,许是刚才他爹打得太狠,他这具身体又不真实,所以受的冲击大了些。
薛纱纱被他冷落后,小声哭起来:“夫君,你别凶我好不好?”
阳澈拍拍手上的灰:“那是你自找的。”
他说完这话,薛纱纱哭得更大声了。
路过的灵墟学院的学生们都低笑起来,看着两人的笑话。
“看什么看,眼睛长歪了?”阳澈瞪了几眼一旁看他们笑话的人,又往前走。
“夫君……”薛纱纱哭哭啼啼地追在他身后。
等两人快到了扶阳岛,四周没了人,阳澈才听烦了她的哭声,转头问她:“不是薛纱纱你正常点行么?多大点事还哭?”
薛纱纱擦擦眼泪:“人家、人家哭不是因为你不理人家,人家是怕你刚才摔疼身子……人家是关心你……”
阳澈:……
薛纱纱继续道:“而且人家也是爱你嘛……”
“打住打住!”阳澈听不下去了,刚想转身走,突然又想起了薛纱纱手腕上戴的镯子。
他灵机一动,又转过身去,上前一把拉住薛纱纱的手腕,把她的衣袖往上一推,那只白嫩细腕上戴着的星月纹手镯立刻露了出来。
“你说你爱我?”阳澈冷笑一声,“那你解释这镯子怎么回事。”
他抖抖薛纱纱娇弱的手腕子,又道:“这镯子本少爷可见过,是鸳鸯镯,你若是爱我,那怎么会戴这种镯子?你给我留另一只了吗?”
薛纱纱愣住了。
这货眼睛怎么这么尖?她已经很小心护着这镯子了。
“说不上来了吧,”阳澈笑看着哑口无言的薛纱纱,道,“老实交代,这几日你一直不在我这岛上,倒是去哪儿会情郎了?”
“我没有!”薛纱纱连忙否认,她知道这事不是开玩笑的,要是真让阳澈怀疑她出轨,那虽然能降低他的好感度,但说不定这货脾气上来会把她五花大绑投入湖底,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保命可比做任务重要。
“没有?没有你戴这鸳鸯镯是做什么?”阳澈又问。
“这是传音镯,”薛纱纱连忙解释,“夫君你看,这镯子是可以对着讲话的,我是路上遇见一个受伤的小孩子,怕和他失去联系,才买了这镯子,不信我说话,你听听对方回应的是不是小孩声音!”
说着薛纱纱连忙要对着镯子说话。
阳澈看她要行动,连忙阻拦道:“不用了,本少爷可不信你的鬼话。”
他边说话边捏住薛纱纱镯子的两端,轻而易举把它从她腕上取了下来。
“这东西以后就由本少爷管着,我倒要听听,你是跟谁这么郎情妾意。”如今这镯子握在自己手上,阳澈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一点了。
“我真没有,真的是为了跟一个小孩子,五六岁,很矮的!”薛纱纱连忙道,“夫君,你不信就听听对面说话的是谁!”
薛纱纱不由分说,又要从阳澈手里抢镯子,阳澈不给,一躲一抢之间,薛纱纱索性一转手,趁他不注意,把镯子重新套在了阳澈右腕上。
随后那放大的镯子又瞬间缩小成适合阳澈手腕的程度。
阳澈愣住了。
“夫君,你快对着这镯子说话,对方肯定是个小孩子。”薛纱纱还把他的手腕往嘴边托。
“薛纱纱……你……”阳澈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镯子他是拿到了,可是……
他索性咬咬牙,一甩袖转身离开。
回到偏房他将门关住,这才敛起袖子,看着那左右手腕都被薛纱纱戴上的银镯,陷入了深深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