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表哥你回来啦!”
“表哥你瘦了,我好想你……”
“表哥你别走那么快嘛……”
夜晚,被关了三月禁闭的阳澈就风尘仆仆赶回扶阳岛,第一眼见到薛纱纱后,神情冷漠地扭头走进他的四开小院,直直朝主房走去,打开门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他本不想和她说一句话,但看见自己平日睡的主房竟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忍不住开口:“薛纱纱!”
“表哥我在呢。”薛纱纱忙凑到他身旁。
阳澈看着自己主房里的一幕幕,气得手指发颤:“我不在这三月,你都睡这里?”
薛纱纱站在主房门口,脸上含着点羞:“偶尔在这里小憩啦……”
“谁允许你进本少爷房间的?”阳澈听到这词,气血上头,把她拽进房里,“本少爷的房间都被你糟蹋成什么样了!”
主房的凌乱程度,让阳澈这个在干净整洁空无一物的牢狱里待了三个月的人颇感不适,随意踹在床尾的被褥、打翻在地的茶杯碎渣、干掉的茶叶、满地的果壳屑、吃完搁在木桶里没刷的碗、随意搭在桌上未浣洗的衣裳……
“表、表哥……”薛纱纱看阳澈这么生气,立刻表现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别这样嘛,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人家只是想你,才在你这睡了几宿……”
“想我?”阳澈冷笑一声,“你弄成这样,我当是山匪过来安营扎寨了!”
“表哥……”薛纱纱忽然哭起来,“我努力收拾了呀……我都嫁给你了,哪有睡偏房的道理……”
“你……”阳澈忍着情绪踏进门内,踩着一地吱吱作响的茶杯碎片和茶叶渣,朝床边走去,闻到屋里一股怪味,他实在忍不住道:“你说你收拾这里了,那茶杯怎还在地上?”
“我……”薛纱纱还没说话,就被阳澈一把拽进了屋子,他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蹲下,又命令道,“给本少爷拾干净!”
“啊呀!”薛纱纱装模作样蹲不稳,抓住阳澈的腿。
“松开!”阳澈把她的手从腿上掰下来,又道,“快给我收拾,否则别怪本少爷对你不客气!”
薛纱纱这才低下头,啜泣着,伸出削葱般的手指,碰了碰茶杯碎片,可只一下,她手就迅速弹回来了。
“怎么?”阳澈问,“扎手了?”
薛纱纱委屈巴巴道:“好凉。”
阳澈:……
他又指着不远处地上搁着的,放满脏碗的木桶:“还有那桶里的碗,你吃完饭不知道洗?难不成留着让本少爷给你洗?”
薛纱纱哭起来:“不是的……”
阳澈嫌弃地把薛纱纱提溜起来,往脏碗木桶前一放:“你赶紧把它拿走!”
“表哥轻点我胳膊疼……”薛纱纱一边哭一边揉着自己刚被阳澈拽疼的胳膊,这才又伸手去提地上的木桶。
她抓着木桶把手,往上一提,像是憋了股劲,很用力,但那木桶却纹丝不动。
“又怎么了?”阳澈不耐烦问。
“提不动……”薛纱纱抹抹眼角的泪,小声道。
阳澈看着那小小一只木桶,深吸一口气。
“好,真是好。”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三月他在禁闭室想得够明白了,薛纱纱这女人使计骗婚,如今扶阳岛也被这女人占领了,早走早超生吧。
阳澈不再说什么,走到床下跪膝一摸,忽然眉头一皱。
他再仔细摸摸,床下还是空无一物。
“本少爷的钱袋子呢!”阳澈伸头往床底下一看,发现什么也没有,立刻站起身来问薛纱纱。
“是那个红色绣着荷花的荷包吗?”薛纱纱小声问。
“那不然呢?去哪了?”阳澈又忙问她。
薛纱纱低下头,想了一阵,才小声道:“表哥……圣尊说了,灵墟圣境禁赌。”
“你知道我要去赌?”
“我只是偶尔见过,表哥从那里面拿钱,然后去赌坊……”
阳澈沉下声:“你跟踪我?”
“我……”薛纱纱哽住了。
“钱袋子呢?”阳澈严肃问,“那是我的全部家当薛纱纱,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赌点小,你说,袋子呢?”
“表、表哥……那个,我们不是快要办成亲典了吗,我也没几件合适的衣裳是不是?所以就……”
“薛纱纱!”阳澈这回是真憋不住了,“你把本少爷的钱拿去给你买东西了?!”
薛纱纱不说话了。
“你真他娘……”阳澈气得说不出话来。
“表哥,别、别生气了好不好……”薛纱纱沉默许久,才低声道,“过几日就是我们成亲大典了,你可不能气坏了,若是气坏了,没好好完成大典,气运受影响……”
阳澈听着烦,打断她,冷言又问:“盛夫人是不是把我娘的朱钗给你了?”
“啊?哦,是,”薛纱纱点点头,“怎么啦?”
“给我,”阳澈伸出手,“那是我娘的遗物。”
“表哥……”薛纱纱欲言又止,“姨母说了,这是你娘留给未来儿媳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东西……”
“你快点,别磨蹭,”阳澈不想跟她废话,“我不想用灵力搜你身。”
“表哥……”薛纱纱想了许久,才弱弱道,“那个……朱钗,它……”
“它怎么了?”阳澈警惕起来,“你快点说!”
“它丢了……”薛纱纱又哭出来。
“什么?”阳澈愣住了,随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衣领道,“你怎么弄丢的?哪里丢的?那么重要的东西!那是我娘的遗物!”
“上月去仙凡界裁衣裳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落在街上了……”薛纱纱擦着眼泪道。
“你!”阳澈怔住了,仙凡界那么大,每天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况且还是上月丢的东西,想要找回来,比登天还难。
“你当时丢了就没去找吗!”他急忙问,“不会多找几个人去找?!”
“我找了,但没找到……”薛纱纱依然哭着,“我好怕你们骂我……”
阳澈听完,愣了许久,随后难以置信地一声冷笑:“行,薛纱纱,你厉害,本少爷服你行了吧!”
他说罢,一把放开她,扭头就往屋外走:“不过你记着,本少爷永远不会如你的愿,那婚契我已撕了,你若还想办婚典,除非跟我的尸体办!”
说罢,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