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碗粥,沈逸夏精神好多了,歪在软榻里望着窗外发呆,皇帝进来时,看见他清俊的侧脸,他的长相其实随了英国公,侧脸却极象福康,线条冷峻,并不如正面看起来柔和清秀,多了几分锐利与倔犟,正哪福康的性子。
“阿夏……”他大喇喇躺在皇帝平素休息的地方,皇帝也不觉得愈矩,而是亲切,这孩子自小就跟自己亲,英国公常年在外守边,阿夏大多的时间都在宫里,与太子静王几个一同长大,太子与静王都有几分畏惧自己,在自己显得拘谨小心,阿夏没有袭位的烦恼,倒是更自在,更真实,与自己也更亲近。
“老舅。”沈逸夏懒懒地回眸,目光凝在皇帝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与心痛。
他带着浓浓的鼻间,嗓子有些粗哑,却又有一丝久违的随意。
“可饱了?只喝了碗粥?”皇帝在闻软榻了近的官帽椅上坐下,问道。
“老舅,你真的不相信我娘么?”沈逸夏怅然地问。
皇帝别开眼,看向窗外,窗外有株玉兰,几十年的老树,树冠极高,顶上开的玉兰花朵朵向上,高贵出尘。
“阿夏,你要明白,朕是皇帝,有时也会身不由已,你娘她……太胆大包天了。”皇帝似图解释,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老舅,你知道阿秀是被谁下的毒么?臣都二十好几了,好不容易娶了个妻子,不求老舅您多疼您的外甥媳妇……”音量越来越低,明明语气就是轻飘飘的象是在吹着一片片羽毛,却重重地落在皇帝的心上。
“谁说朕不疼她了?朕下令围府,可从没下旨处置她。”皇帝干巴巴地辩解。
沈逸夏默然,似乎不知该如何继续这个话题。
“阿夏,难得去趟北楚,你的蛊毒……”皇帝便扯开话题。
“老舅,您下道旨吧。”沈逸夏却并不上道,垂眸低低道。
“下什么旨?”皇帝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我三天时间可便宜行事。”沈逸夏道。
“便宜行事?那只在大臣或将领出远差才有的,你莫非又要去哪儿?”皇帝皱眉道。
“哪儿也不去,就在京城,老舅,我窝了一肚子火,得出咯,不然会爆掉。”沈逸夏道。
“阿夏,朕知道你这次受了不少委屈,可是……便宜行事四字可深可浅,你若只为一已之私,朕很难向臣工们交待.”明知某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少年自小就是有仇必报,又极记仇的一个,皇帝还在负隅顽抗,似图让他改变主意。
沈逸夏起身抻了抻长袍上的折皱,向皇帝一礼:“臣告退。”
皇帝浓眉一皱,这小子从小就乖得很,小的时候就叫自己小舅舅,后来他长大些,就叫他自己舅,与太子自小就不对付,常常打架,打完架后两小只都会跑来告状,不管孰对孰错,最后两小只都不会认错。皇帝便让两个抱一下,这样可以增进表兄弟之间的感情。
阿夏不喜欢太子,所以不肯与太子拥抱,太子往往会一把抱住他,阿夏极不爽,这个时候就会自称‘臣’,也不叫自己老舅。
就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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