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干什么？”应绪突然开口说，声音微微有些虚弱。
白及循着他的声音，坐到他旁边。
“你……死不了吧？”白及支支吾吾地开口。
马车启动，应绪顺势靠在了白及身上，惊得白及浑身都僵住了。
“哪有你这样关心人的？”应绪说。
面对这突然的靠近，白及心不自觉砰砰乱跳，明明在心里早已把应绪认定成好兄弟，可这乱跳的心却怎么也不受控制。
错觉！一定是错觉！
白及匆匆如此认定。
他很自然地坐直了身体，希望可以让应绪看不出自己的紧张。
“还能说话，证明死不了。”白及说，“被打哪儿了？伤得重不重？这里面也没有灯，现在我也不好碰你，万一把你伤口碰到了就麻烦了。听你说话有气无力的，是不是真的有点严重啊？现在还痛吗？”
“痛的话……让我想想，什么药草可以止痛……”
“哎呀，我怎么忘了，你向来不喊痛。可是你痛的话一定要说，一定要让我知道，这样我才能为你减轻痛苦。”
应绪不禁微微笑出了声，“向来知道你啰嗦，没想到你这么能啰嗦。”
“怎么？听不惯？”白及说。
应绪心中欣喜，笑了笑，没有说话。
“话说你得罪了那孙家小姐，不会惹祸上身吧。”白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你多心了。”应绪的语气变得正经，“孙家的势力仅限于庐陵，而我身在衡安，他们手还伸不到这么长。他们要弹劾便弹劾，我关岄侯还怕他们不成。”
白及不清楚应绪为何这么有自信，也许是因为有那战功赫赫的大将军舅舅撑腰，所以底气十足，又也许是少年意气真的不怕孙家势力。
“想不到做了几日侍中，自信心爆棚啊！诶，做侍中的感觉怎么样啊？”白及很好奇待在皇帝身边是什么感觉。
“比上战场还累。”
“怎么说？”
“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听应绪那提不起兴趣的语调就知道侍中这差事没那么简单，“不仅要做好伺候皇上的差事，还要对朝堂局势有独到的见解。”
“这可是考验你能力的好机会啊！”白及说。
应绪笑了一下，说：“皇上无非是想考验我，是否有结交党羽之心，至于能力，反正我的能力仅限于战场。”
“既然如此，那便还是做自己最好。”
到了关岄侯府，白及把应绪扶下马车，然后一路扶回卧房。
走过几次，白及已经驾轻就熟了，根本不需要谁带路。
仆人走进卧房，把所有的蜡烛点亮。
白及这才看清趴在榻上的应绪背后的伤。
脱下厚重的外衣，那层薄薄的中衣虽能看出是新换的，但背后全部都被血浸透了。
白及当时就觉得应绪应该不是他母亲亲生的吧，不然下手怎么如此之狠！
仆人们点好了蜡烛，又赶紧端来炭盆，将热炭烧上。
白及吩咐仆人赶紧烧两盆热水，烧好后赶紧端过来。
有些眼尖的仆人，适时把金创药纱布等物品拿来。
等热水烧好端来后，白及先给自己洗了个手。因为衣服的布料跟凝固的伤口已经粘一起了，所以白及只得慢慢地脱下应绪的衣服。
应绪依旧是强忍着没吭声。
白及知道应绪痛，所以动作尽量轻、快。
给应绪清洗好了伤口，再撒上金创药，裹好纱布，就基本上没什么问题了。
白及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唤仆人们进来收拾东西。
“现在宵禁了，借你地儿睡一下呗。”白及对应绪说，语气根本没有商量的意思，完全是单方面宣布了。
应绪默默给他挪了个位置。
旁边收拾东西的仆人们不自觉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抓紧收拾。
白及顺势躺了下去，然后给应绪盖好被子，再给自己盖好被子。
仆人们离开时准备熄灯，却被应绪阻止了，然后仆人们在应绪的吩咐下就直接出去了。
“你有心啦，竟还记得我怕黑！”白及很开心地说，言辞尽带感谢之意。
“说点正事。皇上已经查清军火出入量，没有问题。”应绪说。
白及神情严肃，转身面对着应绪，“那就奇怪了，如果大瀚各军营的军火出入量没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军火这东西，不好说，许是黑市流出去的。”
“对啊，黑市！”
“我明日还得回宫，所以没时间陪你一起去调查。”
“没事，我和阿斜一起去就行了。”
听到“阿斜”二字，应绪有些不悦，“被抢的东西是陆斜的，你跟着瞎参和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