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姒昌所要宴请的,便是天虞城内一众豪富出身的“风流清客”,以及一些与楚王府素有交情的贵胄子弟。每一届的折花会,并不只是各个楼子姑娘们的竞争舞台,其背后也是天虞城乃至整个南疆境内,真正权贵势力影响的体现——折花会的姑娘能否入选夺魁,全仰仗着各自金主能拿钱砸下多大的排面,能调动城内多少名流人脉为其鼓吹造势……故而如今比赛虽未正式开始,但一应该做的准备,却是必须得行之在前——宴请自然是其中最直接、也最喜闻乐见的方式了。
“四公子,许久不见!您这屋内诸般雅设,可是愈发地让人眼馋了!”众人在丫鬟的引领下渐次入席,其中一个戴着文士巾,身穿黑狐毛领披风的白净胖子朝着姒昌起身作揖,面带谄笑道,“譬如壁上这幅《清江秋景图》,该是前朝宫中的珍藏吧?诸位且看这技法、这层云、这流水……啧啧,若不是今日承蒙相邀,哪一世才能得见这般稀世珍宝啊!”
“陈兄过奖了,不过是区区一幅画而已。我随我那父王,原本素来是不喜这些书画雅玩,只是因母妃喜欢,所以才张罗着装点一些,好让她老人家看着舒心。”得着那白胖青年的恭维,姒昌嘴上虽如此自谦,脸上却是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不过真要说起来,这死物终究是不若活的有趣儿——前些日子刚从西域进了一只鸣鸟、一头天犬,如今正养在后院里,陈兄若是感兴趣,一会儿可随我去瞧瞧。”
“鸣鸟?天犬?”那穿狐毛的白胖子听了,当下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迭声赞许道,“哎呀!可是毛羽五色,能作百乐之声的鸣鸟?还有能令禁天下群犬、凶猛无比的天犬?恳请四公子,今日一定要让愚兄我开开眼界!若是能得见这等世间罕有的仙禽异兽,那先朝的古画文玩,的确是算不上什么珍宝了啊!”
“呵呵,四公子院中的诸般宝贝,哪里是我等能够品评的?”眼见着白净胖子一个劲地吹捧溜须,坐在他对首的一个嘴尖脸窄的锦袍公子发出一声嗤笑,朝着姒昌拱了拱手道,“只是刚才四公子有一句说话,倒是正对着我的胃口:这死物哪有活物有趣儿?而诸位皆知四公子眼光,他府上最值钱的活物,恐怕得是人了——四公子,何时才能让我们开眼,见一见您珍藏的那位妙人儿啊?”
“就是,就是!”此话一出,席间一众红尘浪子、色中饿鬼便纷纷出言附和起来,“因了您的一句话,那魏妈妈便把莺儿姑娘看管得跟个名门闺秀似的,任我们说破了嘴都不得一亲芳泽!今日机会难得,四公子若是再将那莺儿金屋藏娇、风情独赏,可是要让我们这班弟兄寒心了啊!”
“诸位世兄莫要着急,横竖那折花会下周便要正式开场,到时候想见莺儿又有何难?”姒昌似是料到这些人会向自己提出这不情之请,当下拍了拍手招来丫鬟,随即又道,“实话实说,今日莺儿并不在我府上,不过我倒是准备了另外两样‘宝贝’,足以让各位世兄不虚此行……来啊,传话厨房,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