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好像有人要闹事儿!”慕容栩露出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表情,当下便是起身与陆员外告了一礼,随即一个鹞子翻身从三楼跃下,稳稳当当落在擂台之上,铁扇一展挡在了“花月仙”与那名家丁头子之间,“这位兄台,这‘天下会’是依当朝天子谕旨操办的天下武林盛会,这选拔擂台也属于官家禁地。你就这么闹上台来轻薄巾帼女杰,实在是有些不太合适吧?”
台下众江湖人里也有不少倾慕“花月仙”武功品性而来的真“粉丝”,那汉子仗势欺人跃上台来,想要强行带走“花月仙”时已经引起他们的不满,慕容栩一席话音未落,台上更是应声四起。那领头的家丁汉子见惹了众怒,又见慕容栩自空中跃下毫发无伤,气势上便弱了三分:“你是什么人?”
“在下不过一届白身,自然劳不得大哥烦记姓名。”慕容栩收起铁扇,向“花月仙”微微躬身,遥指身后的酒楼道,“只是花大家既然已与我家员外有约,便不该踌躇于此,让我家员外好等……在下如今便是特意来邀花大家入席的,请。”
见“花月仙”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眼神,慕容栩眨了眨眼,用嘴型做了“脱身”二字。花郁玫当下会意,连忙朝慕容栩作了一礼:“既如此,烦请公子前面带路。”
“慢着!”眼看着“花月仙”便要跟着慕容栩走下台去,那名家丁仍有些不死心,追在身后吼了一句,“你家员外姓甚名谁?”
“这京城之中,三步一个衙内,五步一个员外,至于我家员外姓甚名谁,又怎敢劳赵衙内惦记?”慕容栩回身,用手中铁扇点了点对方的左肩——只是这看似并不着力的一个动作,那家丁却感到肩膀上似是瞬间多了副千斤重担,竟压得他不由自主地矮下半头,左脚也在洒满黄沙的擂台上滑退了半步。
三人在台上耽搁了好一会儿,台下候场的下一轮比武选手早就等得有些不耐烦了,随着裁判官一声呼喝,场下人群稍有松动,下一轮比武的两方侠士应声跃上台来,向众人炫艺邀彩。趁着人群注意力被分散的档口,慕容栩连忙引着“花月仙”从台上脱身,三五步拐入酒楼之中,避开了那赵衙内家人的纠缠。
“原来是……陆老员外。”待慕容栩引着“花月仙”来到三楼雅阁之中,那花郁玫见了老者面貌,却是喜出望外,连忙作福见礼。慕容栩见状也明白过来,连忙拱手解释道:“原来两位早就认识,在下刚才只是听得陆老员外谈及花大家时语气颇为赞赏,便想引二位英雄见面一叙,如此看来,却是在下唐突,多此一举了。”
“无妨无妨,老朽与花大家也是许久未见,今日有缘能同席叙旧,也是一大乐事!”陆老员外看起来却是更加兴致高昂,又命人加了些酒菜,拉着慕容栩花郁玫等人推杯换盏聊了许久,这才意兴稍减。见已经多耽误了大半个时辰,慕容栩放下酒杯,领着休留罗先谢过陆员外,起身走出雅间,从容离去。
“陆……员外,他们真的不是……”眼见着三人走出酒楼,一直陪着笑脸逢迎唱和的花郁玫忽然收敛表情,不无忧虑地向老者问询道,“刚才听您说,他们是忽然到此,行踪可疑,更何况他们是那‘白帝’麾下……会不会……是来刺探您的身份?”
“呵呵,若真是如此,那小子如何会在老朽面前卖乖,把你从台上引到这里来?”老人说罢“嘿嘿”一笑,自斟一杯一饮而尽,“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依我看,那小子自称从西域而来,行事作风又多有狂浪不羁之态,许是真的初来中土,不懂礼数……更何况那‘白帝’虽然行事乖觉,但也不是无根无底之人,言行进退,尚有分寸……今日之事,权当一戏,无需多虑。”
“老先生既有打算,妾身自当领命。”花郁玫微微颔首,应下老者吩咐,但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征询道,“听先生的意思……似是对那‘白帝’颇有好感?需不需要我安排姐妹去稍作打探,也好预先弄清楚他们的立场?”
“不必多此一举,西境本不是我们如今的主力所在,用不着在这时候画蛇添足,弄不好反生事端。”老人挥了挥手,拦下了花郁玫的话头,“只不过……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或许那‘白帝’于我们也有可用之处,亦未可知。”
“老先生何出此言?”花郁玫闻听,神色又是一凛。
“呵呵,无甚根据,只是老朽瞎猜罢了。”圆脸老者将双足盘起,如一只老猿般盘坐在椅子上兀自发笑,“你无需上心西边之事,只管尽力比武,以确保‘玄王’擂台不失。若有闲暇,可安排些人手,替我留心一下东南两边的动静……毕竟这一回我们需要在京城布下多大的阵势,还得看‘楚王’那厮如何布局开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