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靳如风穿越大半个城市找到她的时候,她蜷缩在街角已经睡着。那样子,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猫,脚边搁着一只泛着旧色的皮箱,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这副景象,莫名地让他生出几分怜惜。他在她的面前蹲下,伸手撩起她垂散在两侧的长发。这动作,惊醒了她。
小七抬起头,睁开迷茫的双眼,“你来了。”
靳如风笑道,“你这样子,会让我误会成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子打算不顾一切地与我来一场私奔。”
“靳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明知道我是个无家可归的人,哪里来的家可离。”小七想站起来,却感觉眼前一晕,不偏不倚,倒进了他的怀里。
靳如风手臂用力地圈住她,让她更紧密地贴近自己,神情似是愉悦,“小东西,这么快就学会了投怀送抱?”
小七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同一个姿势维持得太久了,双腿麻木无力,突然起身又造成了脑部的缺血缺氧。
可是,两人暧昧的姿势,只会让她的辩解苍白无力。算了,就让他笑话好了,反正她此刻在这里等他本身就是一个笑料了。
提腿在他脚背上跺了一脚,挣脱他的手臂,飞快地拾起地上的行李,扔进他的车里,然后回头道,“我饿了,带我去吃东西。”
挺嚣张的一个小丫头,敢对他如此无礼的,她还是第一个,靳如风倒是不恼,“从来都只有我命令别人的份,今天倒是被你呼来呵去了两回。”
小七撩起被夜风吹乱的一缕头发别到耳根后,眉角微扬,“靳先生,可有意见?”
“没有。”
但嚣张总有一天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七耸了耸肩,“那不就得了。”
“想吃什么?”他问。
小七四下张望了一眼,指着不远处的一家小吃店,“就那个吧。”
五块钱一碗的馄饨,她吃得很欢畅,连汤料都喝了个底朝天,靳如风笑道,“你倒是好养。”
小七将碗搁下,拿起桌上廉价的纸巾扯了一截抹过嘴唇,然后揉成团干净利落地一指弹进垃圾筒里,歪着头看他,“靳先生,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我知道你很有钱,或许你吃一顿饭,都足够买下人家这个小店面,但我的品味只有这么高。”
她没等他说话,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搁在桌上,径自出了店。
靳如风跟在她身后,这小丫头,在他面前,不光嚣张,还很敏感。
上了车,小七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静静望着窗外的霓虹与人潮。
这个城市那么大,夜生活总是那么地炫丽多姿,盛开出糜烂的气息。她一直很努力,却找不到一席之地完整地属于自己,如今更是沦落到要依附别人才能生存下去,从此以后,真的不要怪她心狠。
她从没想过要去招惹林家,亦没想过要为自己和死去的母亲讨一个公道,她只想互不干扰地在这个城市的两端各自生活,形如陌路人就好,但显然,林家的步步紧逼,将她逼上了反抗的梁山。
自今天开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人,是她的人生信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