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叮嘱肯定没用,于是他又吩咐了几个弟子暗中看护乔微。
当晚。
乔微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见天云派和魔教打起来了。黑云沉沉压在天云山巅,风雨如磐,她茫然地看着他们厮杀。
乔微对魔教没有感情,理应支持天云派,可是……她看见了公子尘。他还是一身白衣,是天地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乔微忽然觉得心里压抑沉闷无比,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打,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恍惚间,乔微看见公子尘重击向师宁黛,她想也没想就跑上去阻拦……
乔微猛地睁眼,听到一阵轻微的打斗声。她刹那间以为还在梦里,立即惊坐而起。
走出房间,她才意识到刚刚只是做梦,打开门,庭院一片寂静。
乔微看着黏腻的夜色,像极了梦里的情景,她心里还有点沉甸甸的难受。
那个梦太逼真了。
乔微刚要回房,蓦地瞥见一个影子立在树梢上,一身白衣在夜里泛着光。
公子尘翩然落地,走到她面前。乔微闻到了那股香味,好像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公子尘开口,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乔微微蹙的眉心,她向来没心没肺不记事的,难得这么愁眉苦脸。
“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什么梦?”
乔微欲言又止,没有回答,转开了话题,“你怎么总是晚上来。”
“其实我白天也在。”
乔微一顿,“我伯父伯母知道你了,你小心点。”
“我知道。”他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在夜里显得很冷。
乔微想着刚才那个梦,不安地问道:“你要和天云派为敌吗?”
“不会。”公子尘没有迟疑,语气似乎柔和了些。
乔微笑了笑,才算放松了,就开始和他闲聊起来。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小时候被一个女人下了药。”
公子尘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乔微没想到是这样,不禁瞪大眼睛,“是谁,为什么要给你下毒?是什么毒,能解吗?”
公子尘略过了前三个问题,“不能解,不过无所谓,也伤不到我了。”
乔微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有点多余,她牵起了公子尘的手。
他的手很冷,像捧着一块冰在手里。一般人碰到也许想丢开,但乔微想给他捂暖。
公子尘没有抽出手,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他的手暖了许多。
“好了,回去休息吧,这次不要再做噩梦了。”
乔微点点头,刚要回屋,又被公子尘拉住。
“明天晚上等我。”
他特地叮嘱,有些郑重,乔微好奇:“有什么事吗?”
“明天就知道了。”
他没有多说,乔微也不多问了,关门接着睡觉去。
公子尘转身,天色微明,乔云彬不知何时站在庭院中看着他。
公子尘顿了顿,两人对视一眼,达成共识——在这动手或说话,会惊动乔微。
公子尘提气飞离庭院,乔云彬也悄无声息地跟上。他不禁在心里暗暗惊叹这少年的轻功,真是飘逸如仙。
公子尘似乎刻意耍他,翩翩越过几个小山丘,乔云彬也不急恼,始终跟在他身边六七丈的距离。
终于,公子尘停下脚步,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阁下屡次深夜造访,不知是敌是友?”乔云彬问道
公子尘淡淡道:“我若要与你为敌,就不留他们的命了。”
乔云彬皱起眉,他派去看护乔微的弟子伤势惨重,硬撑着一口气来向他禀报。公子尘说这话的语气太过轻描淡写,仿佛根本不觉得这算什么事。
这样冷血病态的一个人,乔云彬无法放心乔微和他在一起。
“那你为何要接近微儿?”
“为什么要告诉你。”公子尘忽然有些厌烦,他挥掌向乔云彬击去。
这一掌没有任何威力,乔云彬轻松避过,却陡然闻到一股香味,随后丹田无力。乔云彬内心一惊,急忙运功抵御,却发现这毒越运功越厉害。
很好,这很魔教。
公子尘嘲讽地一笑,就此离去。
此处离飞龙山庄还有几十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来的时候不觉得远,此时却是寸步难行。乔云彬硬生生走了回去。
天已大亮,山庄里的人都起来了,乔云彬没有让人发觉,独自去找白胡子,却发现乔微也在。
乔微记挂着昨夜公子尘说的毒,虽然他说已经无碍了,但她还是想替他解开。
“有没有一种毒会让人产生体香?”
白胡子道:“这种毒多了去了,还有什么症状?”
乔微想了想,“身上很冷,性情古怪?”
白胡子看她一眼,“我怎么觉得你在说某个人?”
乔微点头,“就是公子尘,你不是给他看过病吗,他怎么样?”
白胡子自然知道公子尘所中的毒,确切的说,那不叫毒,而是一种奇怪的药。
白胡子本来从没见过那种东西,直到后来去过师家才知道。
师家女子的血脉能喂养血蛊,而男子是不行的,除非服用那种药。
祸从口出,白胡子才不会告诉乔微这些,他摇头装作不知。
乔云彬在门外听着,也猜出了他们在说什么。他推门而入,对乔微道:“微儿,我与神医有事要谈,你去看看你伯母吧。”
乔微听话地点头,便去师宁黛那了。
师宁黛见乔微来了,连忙亲切迎上去,像忘了昨天的事似的。
“刚想派人去喊你呢,快尝尝我亲手做的长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