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探子来报,昨夜飞鹰峡及漠舟河谷一带发生雪崩,北齐的粮草供给路线被全面切断了!”
副将一身风雪地冲进顾雪言府中,难掩心中激动,“此刻北齐军中定是人心惶惶,咱们若立即出兵,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漠舟河谷是北齐逦绥进入燕国的必经之路,也是唯一一条平缓大道,若无战事可常年通商,一旦开战这就是北齐的粮草枢纽。河谷两侧是巍峨起伏的止戈山脉,连日大雪怕是压垮了山腰碎石,导致雪崩千里。
顾雪言听了,却是背过身去:“不,继续按兵不动。”
“为什么?”副将万分不解,“您可别告诉我,您是打算和他齐悯阳耗着,耗到他粮草不济,主动投降?”
顾雪言沉默片刻,低声道:“如果我说是,那有怎么样呢?”
副将错愕不已,他定定地注视着面前这位自己追随了十年的将军,注视着对方挺拔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
“将军,可否告知末将您这么做的原因?”
副将攥紧了手中的羊皮卷,却只听到顾雪言干净利落的一句:“不能。”
剽勇的大汉转身冲出了这破地方。
孤烟城小酒馆内,几个人喝得酩酊大醉。
钱副将满脸酡红,狠狠将酒坛砸在了桌子上,惊得邻桌几人纷纷朝这儿观望,又被他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们能坐这儿喝酒,全靠老子在外头拼命呢!”
同桌一个姓王的伙夫长喝得少些,劝道:“钱哥,这不是在兄弟家里,你少喝点,免得无端惹出事,大战当头,小心为妙。”
“大战当头?小心为妙?”钱副将心中郁结,“我看也没人把大敌当前放在心上嘛,该吃吃该喝喝,你瞅瞅这酒馆里的,哪个像我这样纠结?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一腔热血,根本没有巴结上位重要!”
小王顿时身子一僵,酒醒了大半:“钱哥,慎言,慎言啊!”
“哼!”钱副将冷哼一声,又一口闷了半坛子烈酒,“我倒要看看,过来的那位,究竟有何种能耐?可别刚进了孤烟城就半截身子入了土,到时候还得靠老子给他弄些黄纸,送他上路!”
小王怔了怔,心情复杂。
桌上另外几人也开始附和,明显喝高了说胡话,唯一醒着的小王只好焦头烂额地劝劝这个,哄哄那个,还多给了店小二些许钱财,让他帮忙扶几位上二楼单独的厢房。
这顿酒,喝得几人都郁闷不爽,只等着这股不爽到明日发酵为满腔怒火,烧他太子一个片甲不留。
等到酒散人去,小王才深一脚浅一脚,头重脚轻地
回了家。
在躺到床上前,他还记得自己的使命,写了封信,记在雪雕腿上,让这位好兄弟传出讯息。
“老板,您若是再不来,这孤烟城中恐怕就得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