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雅婷快气疯了。
“泰儿只是想要个玩具,她这个做舅母的居然偏心不肯给。母亲,你都不知道泰儿有多伤心,我看着多心疼。”卫雅婷边控诉边哭。
卫老太太可没真傻,没好气拍了她好几下,气呼呼道:“你别糊弄我,我可知道,是你儿子先抢了雨馨的玩具,把雨馨弄哭了。再说,不是后面给送了个玩具过去,怎么就偏心了?”
卫雅婷气坏了:“娘,孟霏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这么向着她?孩子打打闹闹不是常事?她给雨馨送了一箱子大小玩具,就给我的泰儿送了个破房子模型,这是看不起谁呢?按尊卑,泰儿可是皇子!”
卫老太太看着自家女儿,真是一肚子火不知道从何说,本还要再骂,看着女儿年纪轻轻,头上白发比自己这个当娘的还要多,这心突然又软了,叹口气,拉着她坐下。
“你啊,做事毛糙的性子怎么当了娘还没改过来?”卫老太太说完,又是后悔,她们一行是最近一个月才从边关赶到这里的,她路上病了一场,母女团聚后这里忙哪里忙的,卫雅婷又老实做人,倒叫她忘了女儿的性子。
谁知道卫雅婷这三十几的人了,性子还跟以前一样,一听说自己处境会变好,马上骄横性子就起来了!
“我且跟你说,你要想好好坐稳你的位置,这个孟霏,你还得客客气气咯。”
别人的话卫雅婷还可以不听,卫老太太的叮嘱,她却是不能不当回事的。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啊:“娘,她不就是孟家的个庶女?”豪门显贵之家的庶出子女尚且比奴仆也好不了多少!更不要说孟家本身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只是西北一个小官人家。
卫雅婷早就打听了,当初卫家被流放,途中遭遇孟家老太爷被土匪打劫,卫逸救了孟老太爷,为报恩,孟老太爷许以孙女孟霏,并陪嫁银钱……
“要我说当初母亲便不该答应这门亲事,孟家什么人户,搁以前,连我们侯府的门都进不来!”
卫老太太听着庶女两字,眼里亦是闪过不满,但很快,表情又变了,满面复杂道:“休得胡说。当初那境地,我们缺吃少喝,身上半文钱没有,还要被流放西北,要不是孟老太爷资助打点,我们未必能平安到达西北,更不要说让你二弟三弟进入军中。”
“孟霏虽然出身不够,但当时你二哥年岁大了,身上背着个克妻的名头不好婚嫁,再要为你父亲守孝三年,后面还能找到什么好的?孟老太爷把孙女嫁过来,还是我们高攀了。”卫老太太呼口气,“再说这些年,要不是她脑子活,你二弟,还真未必能这么快起事。”
卫老太太自己出身高门显贵,对门户得看重难道比卫雅婷少?只是她到底是经过那艰苦五年,凭心而论,孟家,孟霏,对她卫家,确实恩重如山。
这时候她们要对孟霏出手,卫家的脸还要不要?
卫老太太还要脸!
卫雅婷却依旧放不开偏见:“母亲就是太要面子,不就是当初资助了我们一把?她孟家难道就凭这个想让女儿做侯夫人?也不看看那而孟霏,天天往外跑,做那商贾贱事,天天面见外男……哪里有半点女子的贞静贤德,就凭这个,就可以休了她!”
“胡闹!”卫老太太绷紧面孔:“这不是早跟你说过,她是在经营商号!没有她赚的金山银山,你当你弟弟能打到京城,你能出来?”
说起这个,卫雅婷更是不痛快:“母亲你莫夸大其词,就算她商铺做得好,也不至于金山银山得赚!”
卫老太太看看自家闺女,苦笑:“她没有金山银山,但商号里卖的,科比金山银山还值钱呢!”
指指屋里摆的水银镜:“这镜子,孟霏去年做出来的,刚一面世,就卖断了货,我听说,一月进账几十万两!”指指茶托里放的一盏白糖,“这白糖,孟霏前年做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提炼出来的糖洁白如雪,往草原一卖,换回来了五千匹战马,还跟草原那头搭上了线!
“还有盐,大前年,西北商贾闹事,断了盐路,边关盐价一天三变,孟霏跟你弟弟出去了三天,回来后就带回来了一大袋的雪花盐,又白又细,比最好的青盐还好几分!”
卫老太太说到这里,又是常常一声叹息,“她倒是没金山银山,但她发现了做铁矿山,还给弄出了个百炼钢法,你弟弟现在大军里武装的刀枪,都是用她那法子弄出来的!”
“其他还有肥皂,护肤品,自行车……好东西真真不甚枚举!”
卫雅婷都听呆了了,有些东西她最近就用过,好比那镜子,她是爱不释手。可、可……
“可她就是个女子啊!”卫雅婷不敢置信,“她怎么会这么多?!”
卫老太太满眼复杂:“是啊,她怎么会这么多呢?”这问题,她问了自己五年!
卫雅婷呆了半晌,骄横的脸上突然怒气勃发:“就算这样,她也是我们家的媳妇,她的钱就是我们家的钱,拿来给弟弟用,也是应该的!”
这话说得实在是胡搅蛮缠,卫老太太撇过头不再理她。
卫雅婷反而越说越来劲,越觉自己有道理:“这次逼宫,咱们阿逸可是首功,等到我家王爷登基,封侯拜相那是指日可待。再有他三十万大军在握,天下什么女子配不得?”卫雅婷狠狠跺脚:“让个庶女做侯府夫人,卫家宗妇,娘,你不嫌丢人啊!”
“那能怎么办啊?”卫老太太脱口怒道,“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倒是轻松,孟霏是庶女,可她这些年在西北,收留孤儿,开厂容纳妇女做工,商号不知道养活了多少人,不知道补贴了军中多少,西北上下,她说的威望不必你弟弟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