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人适时道:“嗨,这还用问吗?永郡王屈尊降贵地来着地方,自然是来找梁侯爷的!若是来贺喜的,也不该出现在秦家的席面上,直接去邵家就是了!”
已然有人开口说了这话,那梁侯爷的眼中便越发地生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他上前一步,对着永郡王抱了抱拳:“劳烦郡王大架来此,不知是否是为了西北调军与御林换防之时来寻微臣呢?微臣这便同郡王一道入宫,务必尽早将此事完成!”
不知为何,灵霏觉得,梁侯本不该是如此性情急躁又张扬之人。
他今日这话……到像是要刻意对谁而说,仿佛在强调他的身份一般。若是灵霏没猜错的话,梁侯如此,便是想在梁一沉的跟前儿耍一耍威风就是。
灵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就挪到了梁一沉的身上,却瞧着梁一沉的目光也放在了永郡王的身上,嘴角勾了一抹笑。
这让灵霏的心里稍稍有些奇怪:她怎么觉得……梁一沉这笑容看上去似乎和永郡王十分熟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灵霏便瞧着永郡王上前一步,拦下了梁侯抱着拳头的手:“梁侯不必如此拘谨。换防之事父皇吩咐下来一月之内完成就可,不用太过着急。”
言外之意便是,他今儿不是来找梁侯的。
梁侯算是自作多情,自然是脸色有些挂不住:“那……郡王今日前来是为了?”
永郡王的嘴角也勾了勾,越过梁侯,径直地走向了站在梁侯身后的梁一沉,语气却不复方才那般威严,竟是带了几分调笑之意:“梁底啊梁底,你可是叫本王好找!一早便说好了今儿要去本王的府中商议明日刑部改政之事,你却是只说你今儿有要事就跑了,竟是没成想是来了这秦府喝喜酒!”
说这话的功夫间,他已经走到了梁一沉的身旁,也是伸出手来拍了拍梁一沉的肩膀:“你在京中一向不喜参加这些个白事红事,也不曾听说你与什么府邸十分亲厚,倒是没成想,这秦府叫你刮目相看了不成?”
永郡王此言,倒像是在有意抬举秦府。
梁一沉在面对永郡王的时候,却也显得十分轻松,仿佛同永郡王是至交好友一般:“当年家母在泉州城去世,本以为是无人问津,却没成想秦府冒雪相送,如此恩情,梁底自然铭记于心。今日是秦府的大喜事,梁底自然要来共同庆贺,误了郡王的差事,还请郡王恕罪!”
他像是在请求恕罪,灵霏却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男人恐怕就是那么一说!
果然,永郡王听闻此言,倒是难得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一个梁底!当日你我投契,本王便就知道你是知恩图报的!既是如此,本王也陪你在此吃了席面再去府中议事吧!找了你一上午,正好也是肚子饿了!”
永郡王要留在秦府吃席面,对秦府这小小五品来说,简直就是无上的荣耀!
秦远山忙着人将最好的那个席面腾出来,专门让永郡王和梁一沉坐在那里。
瞧着梁侯还站在一旁似是有些不知所措,永郡王便挑了眉,斜眼看向了梁侯:“梁侯还有事吗?”
梁侯愣了愣,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又不敢对永郡王不敬:“没……微臣没事了!”
“唔——”
永郡王随意地拿了碗筷来,便对梁侯挥了挥手:“无事便下去吧!你今儿来也不是为了贺喜来的,站在这里反而碍事。”
不愧是圣上跟前儿的红人啊……敢这么和梁侯说话的,恐怕也唯有永郡王了吧!
此时后头闹洞房的人也在往这前厅里头来了,若梁侯继续这么站下去,怕是要更丢了脸面。
于是这还是灵霏头一次见到一向都骄傲的梁侯如此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知为何,她的嘴角竟是勾了一抹笑出来,第一次提梁一沉感到憋了那么多年的气,今儿算是舒出来了,当真是畅快啊!
因着永郡王在此,秦家的面子自然是非同之前一般了。
而且梁侯走后,永郡王倒是显得十分亲和,所谓“与民同乐”,大约便是他这般了。
只是灵霏她们到底是闺阁中女,不便总是在前厅。
灵霏离开的时候,似乎听到永郡王问了一句秦晓丝,说的便是她身上这身琉纱,秦远山的回答简直可以用“谨小慎微”来形容。
偏生秦晓丝还不知自己是行差踏错,一直到了后院儿里头,都是得意洋洋地一会儿扯一扯自个儿的衣袖,一会儿拢一拢自个儿的裙摆。一顿席面下来,尽是瞧着她洋洋得意了。
前头虽说是热闹,可终究到了下午时分,便将大部分的宾客都送走了。
剩下的大多都是和言若海关系密切的那些,等着晚上再闹一次真正的洞房的,自有管家接待他们便是。
秦远山在前头将大部分宾客送走之后,便黑着脸回到了后院儿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