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开眼,模糊看到白郁舟弯着腰,在捡什么东西。
安溪又闭上眼,问她:“几点了?”
白郁舟回头看她:“才一点,你就睡醒了?”
安溪坐起身,酒劲还在,她很昏沉,但意识已经清醒,无法再睡了。
屋子里漂浮着外卖的香气,安溪腹中空空,终于有了饥饿感。
她过去和白郁舟一起吃外卖。
和白郁舟面对面坐下,安溪注意到白郁舟瘦了一大圈,脸颊上都没什么肉了。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安溪意外。
白郁舟不以为意道:“角色需要,也为了上镜好看。”
尽管白郁舟脸颊上没肉了,但脸型和五官也因此愈发立体,这样的状态上镜的确是最好看的。
安溪便没再在意,和白郁舟零零散散聊了很多,最后两人一起喝空了三瓶酒,扶扯着倒在床上昏睡。
这次安溪睡到了早上六点。
昨晚窗帘没关,安溪一睁眼就能看到仍旧漆黑的天空。
白郁舟躺在床的另一头,睡得很死。
安溪轻声下床,宿醉的头重脚轻感让她差点当场倒回床上。
安溪坐在床边,垂首摁着额头。
她很厌恶这种严重的宿醉感,会让她想起母亲病倒那天早上,以及她在国外浑噩寻死的那段黑暗日期。
安溪洗了个澡,披上羽绒服,在阳台上坐到天色大明。
春节第一天,街道上车辆和行人都很少,难得的很是清净。
八点过,白郁舟醒来。
她顶着一头乱发,挤到安溪身旁,和她一块看了会稀拉的车流,忽然问:“你还记得昨晚我们都聊什么了吗?”
安溪回忆了一番,想不起来。
昨晚酒后她说了很多话,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只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事实具体如何,她分辨不清。
“我都说什么了?”她问白郁舟。
白郁舟瞅了她一眼,认真说:“你说你要和我一辈子在一起。”
安溪:“……”
白郁舟一笑,揭过这个玩笑:“说实话,我也记不太清了,那会我也喝了不少酒,但我记得你提了岑舸的名字。”
安溪窒了窒:“我提她……什么了?”
白郁舟抓了把头发,回忆道:“好像是说的你们在岑家老宅时候的事情,什么日记本还是笔记本什么的,具体的我也忘了。”
安溪以前送过岑舸一本暗恋手账。
说起来,小时候安溪送过岑舸很多东西,只要是安溪觉得漂亮的,值钱的,昂贵的,和岑舸般配的东西,她都会买过来送给岑舸。
现在安溪一点也不想提那些旧事。
和白郁舟坐了一会,她们一起吃早餐,再去电影院连着看了三场电影,吃过晚餐才分开。
大年初二,剧组恢复拍摄。
安溪投入忙碌的工作。
岑舸没再出现,没人打断安溪的状态,她情绪也愈发稳定平静,静到枯燥乏味。
除去拍戏的时间,剩余时候,安溪过得有些浑噩。
有时候她晚上回房间,明明刚洗过澡,但过了一会,她会突然记不起自己刚刚是否真的有洗过,只能打开浴室门,看湿润的地板和换下的内衣来确定。
2月底,岑舸再次出现在安溪房间外,依旧只是送送夜宵和早餐,有时候会和安溪说一两句话,要么叮嘱注意身体,要么预告明天天气。
到3月下旬,岑舸单方面告诉安溪她有工作要忙,可能要去半个月,但她会在安溪《锦瑟传》杀青前回来。
第二天安溪拍完戏下班,果真没在门口看到岑舸。
她独自穿过安静的走廊,找出房卡,刷卡门。
房卡插入取电槽,滴的一声鸣响,灯光陆续亮起,照出空静的客厅。
安溪慢慢抓住门把,停顿片刻,再轻轻关上门。
咔哒一声响后,整个房间落入彻底的安静里。
《锦瑟传》预期四月初全剧组杀青,但因为各种意外,最终拖延到了四月二十二日。
杀青那天,安溪有个角色人物采访,她带妆录完采访,再卸妆换衣服,参加杀青宴。
岑舸并没有出现在杀青宴上。
4月23日,安溪飞回北城。
飞机落地,安溪往车库走。
小苗跟在她身后,感叹这八个多月的艰辛拍摄,现在终于结束了,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几天了。
安溪愣着神,没注意听小苗的话。
小苗瞧了眼她有些苍白的侧脸,无声叹气。这段时间安溪一直这样,不拍戏的时候总在木愣出神,跟没了魂儿似的。
小苗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安静地抵达车库,找保姆车的时候,有个个子挺高的女人迎面走来,目光直直盯着安溪。
安溪只盯着地面,没有发现她。
小苗敏感地快走几步,先行挡住那个女人。她担心是什么记者或者私生。
女人被小苗拦得脚步一停,开口喊道:“安溪!”
安溪抬起眼,终于发现面前高个女人,很面熟,但安溪想不起是谁。
女人看她目光迷茫,自我介绍说:“我叫陆真,我们以前见过很多次。”
安溪想起来了,陆真,岑舸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