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剩余的棒棒糖,全部扫进针织外衣口袋,跟上要出门的奉太郎。
“奉太郎,广田健三一定在竞马场吗?”
“即使他是热爱赛马的现场党,国内有十个竞马场,分散在各个县市。”
“就算他在离我们最近的东京竞马场,东京竞马场共有一万三千多个席位,最多可同时容纳二十万观众。购买入场券和下注都依靠自动贩售机,最大程度实现了自动化,少有工作人员。要如何在茫茫人海中,快速找到可能在那里的广田健三——”
知里子接连抛出疑问。
“我需要更多线索。除了竞马场、宠物店,广田健三可能去的其它地方,以及他突然辞职的原因。广田雅美为什么不惜高昂的委托费,委托我们寻找这位普通的远亲。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已经到了必须争分夺秒的程度。我很好奇。”奉太郎说。
“他们真的是远亲吗,我有些怀疑。广田雅美签名的速度有所差异。”知里子思疑。
“暂且先称之为广田雅美吧。不只是运笔速度,还有广田雅美阐述委托的条理,一听就是精心整理过的,以及她特意选择的妆容和衣装,对今日报纸头条的在意……广田雅美和广田健三两人的身形,恰好与十亿日元盗窃案蒙面犯的身形相似。”奉太郎言不尽意。
“啊。原来如此,这才是你一反常态的真正原因。如果他们是犯人,那团伙内部肯定出问题了。分赃不均。或者,被负责司机工作的广田健三独吞了。然后,自作聪明的犯人之一想到委托名侦探……乱步恰好最近有事,无暇过来,运气真是比我好太多了。”
知里子想到她昨日把钱存进去、今日就被盗窃了的银行。
不过,委托奉太郎,和委托乱步,结果毫无二致。
委托侦探寻找失踪的共犯,这不是运气问题,是智商问题。
“其实,重点不在于盗窃案本身,而是背后的能量。不论分赃、独吞,都意味着犯人拥有消化十亿新钞的能力。警视厅正盯着呢,新钞一出手就会露馅。在这种戒备下,不,就是平常,把十亿新钞全部换成旧钱,这不是一般人和组织能做到的。加上事前准确的情报和武器来源,盗窃案背后,肯定有一个庞大得难以想象的黑暗势力。”奉太郎发散思维,低声说出使人恐惧的推理。
知里子带上门,视野内是熟悉的街道。
事务所对面的咖啡店,客人笑意晏晏,门口贴着招聘的贴士。
平静的日常,与奉太郎的推断迥然有别。
知里子掬起明媚的笑,拍拍奉太郎的肩,“没事。干劲满满的奉太郎,就和懂得常识的乱步一样罕见。我会尽全力应援你的!”
“喂、知里子桑。”
她把担忧的气氛拍散了。
奉太郎直视比他更干劲满满的知里子,无奈地吐出一口气。
在这间事务所,乱步是随心所欲的侦探,知里子是善于使人信服的负责人,他是得过且过的协力者。
作为反例与他相提并论的,能够一眼看穿真相的名侦探,对常识一无所知。
这个设定真是,不论奉太郎第几次听说,都觉得匪夷所思。
乱步拥有绝无仅有的高智商,随便看看示意图、听听司机和乘客的引导,轻易能学会搭乘公交车和新干线。那个天真烂漫、纯真无暇的状态,绝对是刻意的吧,故意每次让知里子从横滨接过来,再送回去,做永远令人没辙的存在——事实却是,那不是有意的,名侦探是货真价实的常识白痴。
世界第一侦探事务所毋庸置疑的顶梁柱,委托人的神,无所不能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
实际是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外表是十六岁的少年,心理是六岁的孩童。拥有的,是不及六岁的常识。比如,无法独立搭乘,六岁小孩都能做到的新干线。
思维彻底被她带跑了。
奉太郎和知里子站在街口,等空计程车。
奉太郎整理想法,疑惑,“知里子桑,明明可能是非常危险的委托,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害怕?”
知里子拆开一颗棒棒糖,轻轻说:“其实,我有一个能做到这种事情的远亲。”
“诶……”
奉太郎愣怔,“……你说什么!知里子桑,能做到什么事情的远亲?”
“就是刚刚说到的那种事情,情报和武器。你为什么会是这种表情,奉太郎?虽然合法的组织逐年缩减,但总计依旧超过数万人。其中有我远的不得了的远亲,这很正常吧。”知里子揽下计程车,在最安全的后座坐定。
奉太郎扶住车门,正要慢慢跨上来。
知里子发觉有只陌生的小家伙,先凭借矮小的身姿挤上来了。男孩乖巧地挨着她坐,对她扯出讨好的笑容。
“谁,你是谁?”知里子瞧男孩,又看顿住的奉太郎,蹙眉。
“……我叫江户川柯南。”男孩用甜甜的声音作自我介绍,“是一名侦探。”
江户川是全国仅一百三十人拥有的罕见姓氏。加上这个闪亮的名字,起名方式与乱步相仿。
知里子注视柯南戴眼镜的可爱模样,不由分说先挤上来的决断,自称是一名侦探——种种共同点让她断定:柯南无疑是乱步的关系者,模仿到了乱步的精髓。
乱步没有小他二十岁的兄弟,也没有孩子。
知里子朝柯南绽开超灿烂的笑颜,用最温柔的语气问:“柯南,你是乱步的远亲吗?”
乱步的远亲?柯南迷惑。
他的姓氏取自江户川乱步。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称之为乱步的孩子。
柯南肯定:“恩,就是江户川乱步的那个江户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