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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9(2 / 2)


孟梓依着她去了,只是眼底有几分愧色和不舍。

.....

皇帝一病就是数月,有好几次在朝堂之上晕了过去,更有传言说皇上命不久矣,如今太子年幼又成了痴儿,坊间热议,这帝位该如何是好,其间有大臣感叹若成王还在,哪怕他能留个世子,皇位的问题也能迎刃而解。

秋雨绵绵,雨丝飘飘扬扬下着,细雨中的荒野之地,似乎多了一分朦胧美感,青山的身影模糊在丝带般的云雾之下,如果没有一排排的无字碑,这块地还算的上是风景秀丽。

雨水打在孟梓头顶上的青竹花伞噼啪作响,她一身布衣,面色尚佳,她为十一遮雨,和她一同看着眼前的无字碑,说:“这便是先帝的墓。”

两行清泪顺腮而下,双眼泪水莹眶,十一微微弯腰,手掌抚着那龟裂的石碑,可能是怕自己哭出声来,贝齿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鸣月楼一别,再见面时竟是在这荒凉之地,如今见他,明明能畅所欲言,却不知说些什么,之前的一腔真情全给了一个女人,她悲愤交加,有许多不痛快。

蒋和的死,再到十一被降位份,她们配合的极好,孟梓言出必行,在假死前带她来见先帝一面。

这一路来回十一全程蒙眼,等到了京都城,孟梓才解开她眼睛上的布条。

一来一回,包括在墓地,孟梓未掉半滴眼泪,连点悲伤的神色也没有。

十一见她一滴泪未掉,一股气闷在胸口,口气不善道:“好像从未听见你喊他一声皇兄。”

孟梓漠然道:“我跟他不亲。”

十一不语,她多少听过一点儿成王的事迹,自小体弱,不宜呆在天子身边,便被送去偏远的封地由嬷嬷抚养,逢年过节时,还得看身体状况,才能偶尔回来一次。

“等你以成王的身份登位,我们便互不相干了。”

马车颠簸在繁华的京都街道,耳边传来一两声吆喝声,孟梓等喧哗声没了,便道:“你我上了同一条船,你为何要弃我而去?”

十一说:“我该做的已经做了,我们两清。”

“好啊,你跟我两清了,严九香可跟我没有。”孟梓语气慵懒,但话里满是威胁。

十一眼里闪过一道寒光,警惕性十足:“你什么意思?”

孟梓说:“你别忘了,你和她长得一样,我放过了你,但是严九香可未必。”

“她跟你无冤无仇!她是无辜的!”十一的两根手指抵住了孟梓的喉咙,杏眼漆亮,寒气摄人。

孟梓丝毫未惧,盯着她的眼睛,道:“她是无辜,可严羽不无辜,若我落实他的种种罪名,你觉得严九香能不受牵连吗?”

“你们姐妹情深,你难道想亲眼看着她死?”

十一忽地发笑:“你忘了,严九香在宫里啊,就算是死,怎会轮的到她。”

孟梓也笑:“你也忘了,我马上将以成王的身份登上皇位,成王在王府多年,养成何种性格,宫里谁都不清楚,如若我即位以后,变的昏庸无能,暴虐成性呢?这些都有可能,那个时候,我给严羽扣个莫须有的罪名,闯入将军府,找到严九香,并杀了她,你和严羽又能奈我何。”

“你敢!”

“我为何不敢!”孟梓抓住她的手,面露狠色:“你以为严羽对你还有情吗?那日在朝堂上,他暗示朕杀了你,你十一,已经对他没用了!”

十一嗤笑道:“我死便死,倒是你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你认为众臣放心让严羽把兵权交还吗,到时候你就成了傀儡皇帝!”

外面嘈杂喧嚣,马车内激流暗涌。

孟梓握住十一手腕的指尖变的青白,她的力道远远不如习过武的十一,她费力地说:“我自有打算,你记着,严羽是必须死的,你想让严九香活命,就必须听我的。”

“你只要听话,我保证让你们都能活下来。”孟梓说。

十一:“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孟梓笑:“你觉得现在这个节骨眼,有人会信你一个小小贵人说的话吗?你大可去说,那宫里的太子,公主作何解释?然后你再把你所知道的告诉严羽,他敢来搜我的身吗?你不觉得这一切,像天方夜谭吗。”

十一松了手,她说的对,谁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去质疑天子的真实身份,就算是严羽知道了,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指证她。

十一和她虽然都是在假冒另一个人,但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就只是在模仿,而后者是皇家未卜先知早就预备好了的,除了男女构造不同,先帝身上每一处该有的痕迹,而她一处都不会少。

最好的证据便是她耳后的那道陈年旧疤,因为这条疤是当年严羽亲自见证先帝是怎么受得伤。

孟梓猛烈地咳了一会儿,喘了口气,方说:“我答应你的,绝不食言。”

......

南离三十一年,瑄帝病危,立下两封诏书,一封是待他死后无需嫔妃殉葬,他一生太过劳累,只想死后图个清净,并且明令废止这条制度。

另一封便是成王假死的消息,当初为了护他周全,只好出此下策,将他藏身于别处,现如今,太子痴傻,南离不可一日无君,朕深思熟虑之下,付重托于成王,秦瑾,故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魏宏念完诏书,忠厚贤良之臣喜极而泣,直呼“太好了,皇上英明决策,帝位有望了。”

承明殿内。

太医院副院史递给孟梓一粒药丸,道:“假死药最多只能维持七天。”

孟梓毫不犹豫地吞下了假死药。

副院士现在才明白他那日口中的“往后你只听命于这张脸”是何意思了。

皇后不放心,担忧道:“七天,也就是说我们要在七天内偷梁换柱,这可能吗。”

孟梓拍拍皇嫂的手,宽慰道:“皇嫂放心,现在已然入夏,等朕一死,魏宏会想办法将皇兄的骨灰带进宫与朕一同入棺,等入棺的那日,会有一个与朕体形相近的太监代替朕,只不过,要委屈皇兄跟一个太监合葬皇陵。”

皇后又问:“那如何避的过众目睽睽?”

孟梓笑了笑,说:“朕生前注重仪表,朕死了,怎会让下人直视遗容,需得盖上黄布。”

皇后叹道:“你为何非要这么折腾。”

孟梓却还是那句话:“朕自有打算。”

时辰到了,药效发作,孟梓“身死”,瑄帝薨。

门外哭声一片,嫔妃的哭泣声此起彼伏,她们的一生也算是看到头了。

思乐没有哭出声,只是掉了两滴眼泪,她知道里面的人没死,只是不知为何落了泪,她好像,离阿梓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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