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容颜确是有那么几分相似,可你终究不是她,论容貌姿色,你远远不及她十分之一。可是你这惊慌的眼神,却恰恰是她不及你,也唯有你这惊慌的眼神,才真正惹人疼惜……”
左手上的力道加到了极致,异族美女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直愣愣地瞪着皇帝,挣扎的动作也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她完全不动了。
“是不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不能离开朕,你只能是朕的女人!”
松了手,皇帝又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美人的鼻息,确定丝毫也无,他这才放心地替她阖了眼。
皇帝从斜椅上完全站起,紧紧抱在怀里的,是再没了声息的异族美人。松垮垮的黛色长袍衣襟被一阵风吹开,平日里掩藏在重重锦袍之下的狰狞盘虬一样的瘢瘿显现而出。
怀里抱着美人,皇帝慢慢走到了院中的一方碧绿色的水池前,眼睛也不眨一下,怀中的亡者被他直接抛进了这水池。
异族美女尚未冷却的尸身一接触了碧绿的池水,竟是起了诡异的变化,池中仿佛有无数看不了的锋口利齿,不过片刻,尸身已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了一副雪白的骸骨,而骸骨也慢慢融进了水池,最后,干干净净,无影无迹。
看过了无数次相同的变化的皇帝像往日一般,一目不差地亲眼看过了整个过程,他竟是突然有些倦了。
无视自己不堪的凌乱衣衫,皇帝从池边的案上取过了一壶好酒,毋须杯盏,也毋须能与他对饮的人,掷去了盖子,仰头便饮,也不管是不是浸透了他的白色寝衣。
待灌完了这一壶酒,皇帝摇摇摆摆地,入了内室,找到了床榻,倒头便去面见了周公。
“太子殿下,请。”
艳渊台外,丹公公独自奉立,因为,平时这个地方,可是除了皇帝和要被送进来的美人外,是谁也不许进的。但,今日是个例外,他放了轩辕珷入内,他装作没有看见轩辕珷插在靴筒里的匕首。
一步一皱眉,轩辕珷缓缓步入了这艳渊台。虽是从未亲眼目睹,但看着满地狼藉和院中的那方诡异池水,他也能想到这里发生了何事。
“艳渊,艳渊,万艳埋骨之深渊。可悲的人呐……”
轩辕珷喃喃着,一脚踢开了挡在他脚前的被人丢弃在地的丝织衣物,眼前,不过十步,就是那人了。
睡得真熟呵,鼾声阵阵,想来是即便天有雷霆万钧也不见得会醒。
摸索着,从靴筒里抽出来了带鞘的匕首,拿在手里,却是久久没有抽出那利刃刀锋。
迟疑、犹豫不决,他还在矛盾什么?
一切的不幸都该归咎于眼前的这个荒唐而多疑的君王。
皇叔的死,母亲的死,自己被废掉的右手……
轩辕珷拿着刀柄的右手在颤抖,随着这一下下的颤抖,雪刃将出了。他很想一刀了解,可是,他偏偏又不肯让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般轻易地死去。
被抽离过半的刀锋,在这样一闪而过的念头下,被他又拖泥带水地收回了刀鞘中。
轩辕珷的左眼闪过一丝幽绿,虽然匕首收回了刀鞘,但是,拿着匕首的手却还尚未被放下。
下一刻,只听得铿锵一声,刀鞘被轩辕珷远远扔在了一旁,匕首的寒光闪烁,回照在了他阴鸷的左眼上。
也正在这时,院子里头,有一道白影燕掠而入,有第三人的脚步声愈近了。
“太子殿下,请您三思。”
这第三人,是许赫,一进来,见状便是跪在了轩辕珷的面前,双手高举,向他呈上了匕首的刀鞘。
宫中之事,一切交与他许赫来办,他需要一个帮手,一个有身份,有地位,能劝得动皇帝的帮手。
是以,在东宫不见了轩辕珷的人影,许赫知道,他必是来此。
轩辕珷看了一眼一直尚未染血的刀锋,嘴角上扬,他笑了,同时接过了许赫手里的刀鞘,将匕首再度收了回去。
“你说的对,在此之前,吾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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