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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2 / 2)


两年前的一个凌晨在陆家硕的公寓里落荒而逃,父亲在客厅里等她,瞧见她狼狈的样子也只是叹了一口气。可是后来的事情却出乎苏和预料,几个小时过后,苏良有像变了脸一样,手机、钱包以及证件和卡片都被他没收,只塞给她两张火车票和一些现金,便让司机送她去了火车站。

苏良有说:“你从小没吃过苦,做什么事也都很顺利,所以容易将事情做到头破血流的境地,却仍不会自省,你四个师兄都被我发配过苦地方磨炼,我一直留了个最苦的地方给你,现在恐怕是到时候了。”

彼时苏和没有反抗也没有抵触,她巴不得从人间消失躲过陆家硕的“追杀”,她转了三次车又坐了六个小时的客车和一个小时的货车,才到了“流放之地”,一个叫乌木的云南小镇。

饶是苏和再“随遇而安”,还是在第一天就败下阵来。医疗队算她在内只有三个人,方圆百里的村庄都在他们的医疗范围,苏和到达的第一天就遇到上了巡诊,这里的山坳无法通车,他们走了四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语言不通民风保守,他们遇到很多麻烦,语言不通民风保守,村民们往往不会主动告知病因。第一天晚上他们就睡在自己随身带着的睡袋里,苏和听到山林里的风声,握着一块石头一夜未睡。

那时候苏和绝对不相信自己能坚持两年,并且父亲那道“赦令”传过来时,她甚至还对乌木镇依依不舍。

苏和就这么回到了江州,陆蹊转说她没有变,可她甚至忘了当初逃离的初衷,她没有想到,火车只需三天的时间就能将她拽回到两年之前。苏和看着窗外城市的霓虹,一个城市能有多大呢?当年是她无知,并非想要永不相见,何必海角天涯的藏起来,这两年仿佛只为让她领悟一个天大的讽刺。

更讽刺的事,在辛苦环境里磨砺了两年,本以为已经无坚不摧,却在回到江州的第一晚便犯了认床的毛病,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光微亮,苏和又走进浴室冲了个澡,许久之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从浴室里走出来,天已经亮透了。

蹊转和辛合在清晨时分不约而至,一个临了刚出炉的包子,一个买了小孩子爱吃的KFC早餐。分别几个小时后,辛合一身清爽的站在苏和面前,倒是蹊转看上去比苏和这个彻夜未眠的人还要疲累。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围着茶几吃早饭,尼南第一次吃KFC,平日苏和都不许他吃油腻的食物,这次虽然只吃了小小的几块儿,却像是回味无穷,百忙中小孩抬脸问苏和:“陆姐姐也是医生吗?”

苏和明明告诉过尼南,对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女性都要叫“阿姨”,没想到小家伙适应能力这么快,一顿KFC就让他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苏和笑得无奈:“不错,她也是医生。”

答案似乎让小家伙十分困惑,他问:“你不是说你是医生里最漂亮的吗?”

苏和毫无大话拆穿的觉悟,一副理所当然的承认:“没错。”紧接着便听到小家伙的嘀咕声:“可是陆姐姐明明更漂亮啊!”

蹊转淡定的弯起眉眼,辛合得意的递过牛奶给尼南,称赞:“你眼光不错。”

苏和长吁了一口气,转向卧室将尼南餐后要吃的药一一准备出来,然后站在门边瞧着茶几边上美好的画面。她一直担心小尼南从大山到城市很难适应,可他竟然比苏和这个故乡人适应的还要好,孩童的世界装满的全市好奇和懵懂,不像她瞻前顾后忧心忡忡。

蹊转走近:“今天要带尼南回家吗?”

“嗯,中途在北京耽误了一天,家里人都等着急了。”

蹊转一直好奇苏和为何一直不另置一部手机,他没有问出口,无意间认出了她手中的几片药:“是尼南的?”

“嗯,先天心房间隔缺损,并发四联症。”

蹊转皱眉,先天性心脏病中法氏四联症以及先天心房间隔缺损都不算大手术,苏和兴师动众的把他带回来,肯定没有说的这样简单。

陆蹊转定定地看她良久,苏和只得扶额苦笑,解释道:“在国内医疗水平来看,尼南的手术确实存在风险,算是疑难手术,但并非没有成功的先例,而且他心肺保护的很好,近一年才有发作的迹象,在咱们江州或许只是‘案例手术’的级别。”

这倒是出乎蹊转意料,毕竟在江州“案例手术”级别的主刀医生不在少数,他凝住眉头仿佛在询问她带一个孩子回来的真正初衷。

尼南的事他们总归会知道,苏和坦诚道:“他没有户口。”

蹊转深吸一口气,连几步之外的辛合都不自觉站了起来。苏和走到尼南身边搂过孩子,目光柔和却坚定。的确,儿童先天心脏病全国优秀执刀医生数不胜数,但怎能让一个“黑孩儿”顺利躺进手术室里呢?苏和只能回江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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