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嚎叫，撕心裂肺，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要把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宣泄出来。
“啊……啊……啊……”
我紧紧的抱着她，箍着她的双手，害怕她在失控的时候会伤到自己。尽管她的挣扎的时候，重重踢打在我腿上，我也不曾松开。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应该说怎样的话来安慰，又或者，这个时候所有的安慰都根本不值一提。
沉默，陪伴，也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好。
这段日子的沉默和压抑，痛苦早就在她心里积攒了厚厚一层。如果不让她发泄出来，她是没办法找回理智，没办法再面对现实生活。她会像当初的我一样，一步一步走到极端，最后用自残的方式，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样的嘶吼和发泄，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到最后不知道是她累了，还是我先撑不住，反正最后我们都精疲力竭的倒在地板上。
身体明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可精神却格外清晰，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一幕幕回放着我们的过往，越是回放，心底的痛和愧疚就越是明显。
于悠悠，我是真的有愧。
更多的，也是心疼！
“悠悠……”我喊她，眼睛落在天花板上，看着那盏我们一起去宜家精挑细选的卧室吊灯，“我记得那年你浑身是血的我从浴缸里抱出来的时候跟我说，这辈子，不管遇到多大多难的坎，我们都要一起迈过去。你说，许诺只是我漫长生命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挫折而已，我还有很长的人生，我还有你，还有外婆，我不该这样轻视自己，轻视一切。”
我笑了笑，枕着胳膊偏头看她，“其实我从没跟你说过，在那之前，你在我眼里就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你那颗漂亮的小脑袋长着好像就只是用来吃饭的，从来也不会想东西。可是那天，你让我刮目相看，让我知道自己有多么浅薄无知，多么自以为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因为我妈的事，因为林家，我从小就把自己修炼得刀枪不入。”
“但是我发现，原来你比我坚强得多，也聪明得多。你不愿想，只是因为这世上很多事，就因为想得太多，才会变得复杂。人往往遵从本心行事，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你给我打开了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让我重新审视自己，让我重新看待一切。就好像现在，我知道，那个坚强柔韧的你依然在。其实不用我多嘴，你心里也已经有了决定。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做任何决定，都别忘记一件事。你有我，我一直都在！”
我轻轻环住她的腰身，悠悠僵了僵，片刻后，手轻轻回抱住了我。
她说，“菲菲，谢谢你！也……对不起！”
我笑，睁眸佯怒瞪她，“以后，不准抢我台词！”
***
被门铃声吵醒，我才发现昨晚居然跟悠悠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睁眼的同时悠悠也醒了，我们相互搀扶从地板上坐起来，彼此都龇牙咧嘴。
捶打着自己的腰和肩，忍不住抱怨，“老了老了，开始矫情了，睡一晚上地板居然就腰酸背痛。”
“是啊，真不知道高中大学那几年上下铺是怎么熬过来的。”悠悠撇嘴，“果然，人啊就是一种由奢入俭难的娇气物种。”
“谁说不是呢。”我拍拍她的肩，“你先洗漱，我去开门看看，一大早的事谁扰人清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