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抬眼去看顾子言，男人站在门口，正好也在看我。
四目相对，他沉谙的眸子里隐藏着许多的情绪，我无法一一解读。
我的心颤了颤，顾爷爷这么的喜欢这个重孙子，顾子言又是这么的在乎他的爷爷。孩子没了，以顾老现在的年纪未必能够承受。
所以，孩子的事……真的与顾子言无关吗？！
不，不，我不能心软。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坚持到底！
否则，下一次，受伤的还是自己。
我收回目光，唇角挂上笑，“对不起，爷爷，本来应该我主动回来陪您老人家吃饭的，可是……”
“我知道，我知道。”顾爷爷笑着打断我的话，笑容里有些无奈，还有一些落寞，“你是个好孩子，是子言这臭小子自己不争气，不怪你，不怪你。”
我低下头，低垂了眼角，尽力将涌到眼眶的酸涩逼回去。
进了客厅，彼此落座在沙发上，顾爷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子言，拄着拐杖起身，一边的用人连忙过来搀扶他，老爷子苍劲的道，“你们先聊聊，我去厨房让他们多做几个小菲喜欢吃的菜。”
我蹙了蹙眉，怎么会不明白顾爷爷的意思，嘴巴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顾爷爷一走，客厅里就剩下我跟顾子言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我能感觉到顾子言不动声色打量我的目光，那眼神无形却又犀利，存在感极强。
许久后，他开了口，“谢谢你！”
我知道他是指刚才我没有拆穿孩子的事情，“我并不希望顾爷爷出事。”
男人看着我，仿佛要看见我的心底，“既然你这么担心爷爷，为什么还要……那天晚上……我……”好几次的停顿之后，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雨菲，你恨我是不是？”
半晌，我抬眸朝他凉凉的笑，“顾公子，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坐在沙发上跟你待在一起，而不是跟你对簿公堂，你不会以为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所留恋吧？！”
即便或许真的有过，也在那一晚之后消失殆尽了。
顾子言先是皱眉，随即眼神复杂的看着我，“我知道，那件事是我……”觑着我倏然冷掉的目光，他的话戛然而止，许久后，才又开腔，“你真的那么想要跟我离婚？”
我想都不想直接点头，“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出一抹凉凉的笑，“好，我答应你，我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不过……”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目光透着一股商人的精明，“我有一个条件。”
我刷地抬眼，诧异的看着他，继而又觉得好笑，便嘲弄的笑了出来。
“都到这个时候了，顾公子还不忘谈条件，果然是商人本色啊！”
他也不管我的讽刺，径直开口，“一个月，在静安里再住一个月。我保证，那天晚上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除非你愿意，否则我绝不会碰你。一个月之后，如果你还是非离婚不可，我答应你。”
我抿唇，想了一下，“好，我答应。”
以我们现在的状态和立场，我不可能再允许他碰我。刚好公司新成立，我要忙得事情有很多，也不大会有时间跟他接触。
所以一个月，换来彻底的解放，看起来很划算。
一起吃了午饭，看在顾爷爷的面子上，偶尔顾子言找我说话的时候，我会回他一两句。即不会显得热络，又不至于太冷淡，距离保持得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