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走!”
“乖,出去,小诺不是最听妈妈的……话了吗?”看着母亲这般难受的样子,小女孩紧咬着下唇,一番挣扎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屋子,临出门时还警告般地瞪了靳辰傲一眼。
门关上之后,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女人没有浪费时间,更没有力气说废话,开口便是直奔主题。
“靳……先生,我快不行了,可颜诺还小,不能没人照顾,求求你,看在血缘的份上,帮我照顾她……”说完,她便粗粗地喘了起来,许久之后才渐渐平息下来,哀求的眼神却不曾离开过靳辰傲的脸。
“求求你……”
可是,靳辰傲却丝毫不为所动,始终冷冷地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女人急了,挣扎着就想下地去跪地哀求,却无奈于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眼泪急急划过苍白削瘦的脸庞,隐忍的情绪让她看起来异常痛苦,饶是靳辰傲这般冷傲之人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事实上,这个女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而且,还是个不光彩的私生女,甚至于不被他父亲所知,可是,他的母亲,却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母亲才抑郁而终,照理说,他不该来,可是,他却仍是鬼使神差地来了。
眉头越皱越紧,不待他思索更多,床上的女人已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且完全没有减缓的趋势,再定睛一看,那捂住口鼻的指缝间竟是冒出了血丝,他的眉头也皱得几乎打结。
“我帮你叫救护车!”就算再如何憎恶,他也不至于做到见死不救,可是,那女人却摇头拒绝,无法开口说话,仍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求求你,照顾我的女儿!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推开,小女孩慌乱地冲了进来,扑到床前,“妈妈,妈妈……你别吓我,你不要丢下小诺……”她已经完全慌了,再如何懂事,再如何坚强,她也不过是个十岁未满的孩子,从未见过父亲的影子,也不曾有过期待,母亲便是她的全部,若母亲也离开了,她又该怎么办呢?
“妈妈,求求你,不要死……”小女孩已经泣不成声,完全忘记了靳辰傲的存在,眼看着母亲越来越痛苦,她却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心痛地猛掉眼泪。
“妈妈……”
看着眼前的场景,靳辰傲微不可察地叹息了一声,终是无法继续沉默。
“好,我答应你!”他许下了承诺,也看到了女人欣慰的笑容,似是得到了一帖良药,她的咳嗽奇迹般地突然停住了,呼吸也不再急促。
“小诺……”女人轻轻抬手握住女儿颤抖的小手,“乖,他是你的舅舅,以后……他会照顾你,要听舅舅的话,知道了吗?”
“什么舅舅?我没有舅舅,妈妈,我只要你,我只要妈妈……”小女孩明显不愿意接受,激动地反抗着,却被母亲按住了双手,“小诺,妈妈不能再照顾你了,乖,要听舅舅的话……快答应妈妈,不然,妈妈无法安心……”离开呀!
“不要……”
“小诺?这是妈妈最后一个要求了,你忍心让妈妈失望吗?”女人哀求地看着女儿,眼底是一片悲凉和不舍。
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不想陪伴女儿成长直到再也无法睁开眼睛,却摊上这样的绝症,求生不能啊……
“妈妈……”
“答应我!”
“不,我只要妈妈……”小女孩仍是挣扎哭泣着,泪眼迷蒙之际,她看到母亲又开始急促地喘息起来,眨眼间便憋得满脸青紫,瞳孔也一点点涣散开来。
“不!妈妈……妈妈……不要死!妈妈,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不要离开小诺……”在母亲闭上眼睛的前一秒,她终于答应了母亲的请求,可是,却再也唤不回母亲温柔的注视。
“妈妈……”小平房里传出一声凄凉的尖叫,没有人太过在意,世间的人情冷暖本就如此,若是自己的生活尚且艰难,又何来余力关心别人呢?
那天,颜诺跟着男人离开了生活了十年的小房子,三天后,她便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不是靳辰傲的外甥女,而他的……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