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吐血吗?”季修睿问。
唐晓慕摇摇头,忽然意识到季修睿在想什么,惊讶道:“你怀疑……”她本来声音已经很轻了,但想到自己下面要说的是诛九族的大罪,唐晓慕生怕隔墙有耳,起身探到季修睿身边,与他咬耳朵,“你怀疑陛下中毒了?师父做的那个毒?”
温热的气息传来,染红了季修睿的耳朵。
他微微颔首:“嗯。”
唐晓慕想了想,对季修睿说:“师父既然能从偷袭你的箭头中验证上面的确是他做的毒,那这次陛下吐血后,他说不定能从吐出的血中验出有无中毒。我让青竹去把那块染血的羊毛毯带回?去。”
这个想法与季修睿不谋而合。
太医来之前,就有宫人把染血的羊毛毯换掉了。这东西在揽月楼极多,随便拿一块就能替换掉。
季修睿告知青竹地点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青竹就办完事回?来了。
唐晓慕让他直接把东西送去给裴霜,速度快的话,等到明日她和季修睿回府,裴霜就能告诉他们答案。
……
第二日一早,唐泽旭进宫拜见太后。
昨日宫宴结束时已经很晚,唐泽旭是外男,不好再逗留在宫中,与太后匆匆聊过几句后就告辞离开。
今日才算是正式拜见。
瞧着他带来的大包小包,太后眉开眼笑:“咱们旭儿也长大了,都知道给姑母带礼物了。”
“都是些漠北的小玩意儿,给您看个新鲜。”唐泽旭笑道。
太后抱养唐晓慕的时候,曾想将唐泽旭一起养在身边。但后来考虑到唐泽旭毕竟是个男孩儿,万一有心人诬陷她想扶持唐家子弟谋反,那就得不偿失了。
太后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思?来想去就算了。
唐元明在漠北那些年,唐泽旭一直都养在唐老夫人跟前,时不时跟着?老夫人进宫一起探望唐晓慕,与太后也很亲厚。
“漠北的情形昨日慕慕都跟哀家说了,苦了你们父子。”太后叹息一声,看向自己这个大侄子,越看越满意,“旭儿如今年少有为,也是个独当一面的小将军了。”
唐泽旭被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太后招呼他吃东西,示意服侍的人都退下,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株枯树:“这棵红梅树不争气,哀家辛辛苦苦养了好些年,结果一朵梅花都没开过,还把四周的红梅都害死了。旭儿,你说该怎么办?”
太后一开口,唐泽旭便明白她想问什么,毫不犹豫地说:“害群之马,砍了就是。”
太后露出一抹笑意。
唐元明父子与她想的一样就好办了。
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下眼神,又不着?痕迹地谈起别的。
唐元明没有那么古板,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敢阵前夺帅。
若这个皇帝值得他效忠,那便效忠。若是不值得,换一个人坐这龙椅就是。
若是没有一人配得上这把龙椅,他自己坐也不是问题。
只不过那样得从漠北打回?京城,唐元明不愿脚下国土血流成河,才踏踏实实在漠北做他的骠骑大将军。
季修睿的出现正好可以让他兵不血刃地换掉狗皇帝,唐元明自然要选最方便的路。
反正哪怕是他自己当皇帝,做不到长生不老,皇位将来还得子子孙孙传下去。
至于是传给儿子的儿子,还是传给女儿的女儿,反正身上都流着?他唐家的血,唐元明都能接受。
太后与唐泽旭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聊到他的婚事:“旭儿如今二十一,也该成婚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姑母给你赐婚。”
唐泽旭有点不好意思:“二十一也不算大吧,我不急着成婚。”
“知礼二十一岁的时候都当爹了,你不急,姑母和你祖母可都急着呢。说起来也怪你爹,就知道打仗,也不管管你和慕慕。要不是哀家,慕慕都要被他耽搁成老姑娘了。”太后佯装生气。
说到这事,唐泽旭好奇地问:“妹妹的婚事据说是先帝指婚,真的吗?”
太后噗嗤笑出声,小声问:“你觉得呢?”
唐泽旭摇摇头,他觉得不可能。
可要不是先帝指婚,当初接唐晓慕出昭狱的圣旨是哪来的?
唐泽旭想了半天,不可思议地问:“您假传圣旨?”他声音很轻很轻,只有太后能听见。
太后理直气壮:“谁说是假的?那可是先帝亲手给我的。”只不过上面最重要的内容空着?,她仿照先帝笔迹填上去的赐婚罢了。
唐泽旭猜到几分内情,对姑母的崇拜之情又多了几分。
“不说慕慕了,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哀家暗中帮你留意过几家姑娘,样貌、品性都不错,你抽空见见。要是有喜欢的,咱们早日定下来。”太后对这事可上心了。
唐泽旭一想到要成婚就有点不好意思:“太子昨日来接我的时候也在说这事,不过他比宣王还年长一岁,怎么还没成婚?”
提起这事,太后露出一道意味深长的笑:“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可就多了。你要想听,趁着?慕慕没来,姑母就跟你说说。”
一听要避着唐晓慕,唐泽旭顿时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