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琼清行宫的几个姑娘虽得知要启程回京的消息有些晚,但好在她们来行宫时带的东西本就不多,差人连夜收拾了一下,准时赶在后日一早出发。
裴瑧带着一行人先回了承德行宫,休整了一夜,一行人马便浩浩荡荡的返回了京城。
皇帝狩猎时受伤的事,许多人都亲眼瞧见了,这事自然是瞒不住。但皇帝的伤势现下究竟如何,裴瑧对外一直含糊其词,故意隐瞒下了。
昭平帝自亲政以来,几乎年年夏季都会来承德避暑,而每次来承德几乎都要待到三伏天过了才回京。今年才堪堪进了二伏天,还没到一年最热的时候,便就这样匆匆回宫了。
不知是因裴瑧这个太子对于皇帝的伤势总是有所隐瞒,还是突然回宫让人隐隐觉得不安,众人对昭平帝如今的情形似乎生了诸多猜测,一时到处是流言蜚语,其中又多是说昭平帝伤势极重,如此云云。
这些流言,苏妧多少也听到了一些。
裴瑧前两日夜里同苏妧说过昭平帝伤势不算太重,但现下又传出这么多流言,苏妧心里对这事约莫有两个猜测,要么裴瑧在哄她,要么可能是有人在故意传播皇帝病重的消息。
在苏妧和裴瑧相处的这些日子,裴瑧从未欺骗过苏妧,而且皇帝受不受伤,本也不是苏妧关心的问题,裴瑧完全没有撒谎的必要。
若裴瑧对她说的是真话,那这一切流言蜚语便很可能是有人故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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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苏妧依旧住在太后的慈安宫中。
自从回到宫中以后,太后每日都会把替皇帝治病的太医宣到慈安宫问话,每次见太医时,又必会屏退所有的人密会,除此之外,裴瑧也几乎日日都会来给太后请安。
只是苏妧能单独见到裴瑧的机会并不多,裴瑧总是匆匆来,又匆匆走。
如此过了几日,太后看起来一日比一日心事重。
那日在琼清行宫时裴瑧对苏妧说的话,苏妧这些日子总时不时的想起,再瞧太后这般满腹心事的模样,知道不久的将来宫里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禁也跟着有些不安。
苏妧心里清楚,裴瑧会对外隐瞒昭平帝的伤势,会对她避而不谈接下来的计划,但对太后一定不会有所保留。
而以太后和皇上的关系,太后如今这样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断然不会和皇上的伤有关,只会和宫里即将会发生的事有关。
这天,只怕要大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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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临近傍晚,一声惊雷响过,忽然落起了雨。
豆大的雨点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漆黑的夜幕簌簌坠落,不过多时,雨越下越大,如瓢泼的一般,重重的砸在殿顶的琉璃瓦上。
裴瑧住的朝华宫中,
莫忘撑着一把油伞从朝华宫的偏角门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那人低着头,身上的披风将脸裹的紧紧的,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根本看不清样貌。
这两人一前一后,冒着瓢泼大雨,直往裴瑧的书房走去。
裴瑧正坐在书案后的椅子里,单手扶额,凤眸微阖,一双长眉微微蹙着,不知是在闭目养神,还是在思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