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握在手中,裴安的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他心中此刻虽有着千言万语在翻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与徐子染从初二那年网吧初见,到今日已是十七年有余了,过去的无数时光里,他们相互陪伴,行走在同一条孤独的大道上。
与他人不同的是,他们一起驻足的地方不是电影院,不是咖啡馆,也不是西餐厅。而常是图书馆,自习室,或者实验室。
时而深夜耕读,时而闭关研究,他们的爱情谈不上浪漫,也不够有趣,更像是一杯淡淡的清茶。
见裴安只是嘴唇在动,却一直没有出声,徐子染微微一笑,她已经猜到裴安会是这样了。想当初大学时,裴安给她表白也没有正面说,而是偷偷写在论文里,靠吃瓜群众的传播来告诉她的。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根本不需要这些,但她还是有点期待,期待裴安能对她说点什么,不过看着他语塞的样子,她也不想让裴安为难,正要开口,却听见裴安说道:
“恭喜你获得赫墨斯生物学奖!国家应该会很快为你建一座以你名字命名的研究所,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一辈子在你的研究所里为你打工!”
其实国家这些年一直想为裴安建一座属于他自己的研究所,但一直被裴安拒绝。除了徐子染,没有人知道他只是在等一个打工的机会。
看着裴安一本正经的样子,徐子染突然想逗一下他,说道:“要钱吗?”
“不要,管饭就行!”裴安没有犹豫,立马回答道。
“可是我不会做饭啊!”徐子染装作认真道。
“那要不我去学学?”裴安试探性的回答。他没毕业就获得了赫墨斯数学奖,毕业那年又发明了微纳米磁振机,国家直接给他安排了单独的养生饮食团队。这么多年别说做饭了,几乎连厨房都没怎么进去过。
不过说起来,裴安对做饭还是挺感兴趣的,以他目前的生物学知识,绝对能调配出营养最佳的饭菜。
“行吧,你被录取了!”徐子染说完,感受到了周围来来往往人群投来的好奇目光,想着她和裴安不用搞这么多复杂的流程,想迅速结束回研究所。
不过她低头时突然瞥见裴安紧紧握在手中的戒指,再抬头仔细一看,发现裴安在发愣,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一些似乎是表白的话,心中一乐,没想到聪明如他也会卡词。徐子染忍不住捂嘴笑了笑,然后洒脱大气地出声道:
“戒指给我戴上吧!”
裴安正准备像电影一样单膝跪地,然后再来一段深情告白,只是S级的语文在这一刻没有发挥任何作用,半天也没组好告白的词。
看着徐子染似乎明白一切的眼神,和嘴角扬起的微笑,裴安微微有些尴尬,轻轻将徐子染右手放在自己左手上,然后一枚一枚地将五枚赫墨斯戒指分别戴在了她的五根手指上。
徐子染怔住了,看着右手上一个不落的被戴上了代表着“自然科学界的最高荣誉”,“世界科学发展的秘钥”,“人类未来的引导者”身份的赫墨斯戒指,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而看到裴安抬起自己的左手,要将最后一枚戒指戴到她的大拇指上时,嘴角抽了一下,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白了裴安一眼,微微合了其他手指,只留下左手的中指。
裴安不太明白,但还是顺从的将戒指帮徐子染戴在了她的左手的中指上,看着其他没戴戒指的四根手指,说道:“现在只有六枚,等以后我再帮你拿四枚。”
“哈哈哈!”裴安的话把不远处的胡海林和陈紫灵都逗乐了,两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心中却是感叹不已。
徐子染没有笑,她知道裴安说的是真的,是真那么打算的,轻声骂了句“白痴”之后,她十分认真的取出自己刚刚从国外带回的赫墨斯生物学奖的戒指,帮裴安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没过多久,徐子染和裴安的戒指就从中指转移到了无名指上,戒指自然也换了其他的。
但裴安还是完成了他当初的承诺,在42岁那年帮徐子染的两只手戴上了是个赫墨斯戒指。
岁月催人老,再见已白头。
“徐州,我去不了了,我妈认识赵清她爸爸,她到时候会问赵清他爸我有没有去求学网吧的!”昌河街,一个身穿一中校服的少年哭丧着脸对另一个少年说道。
“我妈也是,她说只准我去求学网咖,如果去了别的网吧,他就打断我的腿”
“哎,求学网吧啥游戏都没有,就能学习查资料,太坑了!”
“那还不是怪赵清他爷爷,开了那个破网咖。”
“我觉得应该怪裴爷爷,我听我爷爷说,他小时候这里是叫星蓝网吧,也是可以打游戏的,不过因为裴爷爷经常在这里学习,然后赵清她爷爷在这里认识了裴爷爷,所以后来赵清她爷爷就把这里买下来开了求学网吧。”
“陈河,你不能怪裴爷爷,裴爷爷他是超级英雄!”徐州一脸严肃的反驳道。
“我知道,我又没说裴爷爷坏话!”陈河语气讪讪。
两人正说着起劲着,后面突然传来老人的声音。
“小朋友,你的钱掉了!”
“谢谢你,老爷爷!”陈河接过钱,说完转头就跑。
裴安看着一溜烟跑丢的小孩,大概猜到了他们口中赵清的爷爷是谁了。记忆好似又回到了初来这个世界那天。
“听见没,怪你呢!”徐子染站在旁边,挽着裴安的胳膊轻轻撞了下他,说道。
“跟我没关系,我那时候在网吧也是玩游戏!”裴安凑到徐子染身边小声说道。避免被小朋友听见,影响自己的形象。
“吃面吗?”裴安回忆起他俩初次相遇时的场景,问道。
“走啊,也不知道那家店还在不在!”徐子染瞬间领悟裴安的意思,疑惑道:
“当初那碗面你最后吃了吗?”
“你差点把人家老板一罐辣椒都倒进去了,你说我能吃吗!”裴安假装生气的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接着说道:“你真是有够小气的!”
“我小气吗?”徐子染偏着头,笑盈盈的看着裴安。右手却放在了他的腰间,拧了起来。
“不小气,不小气,你是全世界最大气的!”裴安连忙求饶。
“哼,知道最好!”徐子染松开了手,接着问道:“姐姐在D国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她比我们潇洒多了!”
徐子染和裴安说的是裴晴,或许是受了少年时期的影响,裴晴的人生就像她曾经给裴安看过的那副画一样,追逐着风,追逐着自由。
她大学毕业,就自己赚钱出国深造去了,毕业后定居在了国外,常年不回家,晚年时,江萍反倒常常联系裴晴,嘘寒问暖,但裴晴除了二老去逝,就从未回过国。江萍临终前给裴晴道了歉,诉说了自己当初讨厌裴晴的原因,裴晴或许早已知道,或许已不再在意,只是无所谓的回了句:“我现在过的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