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忠带着他的战营行走在大道之上沿着拒马河的道路情况保持得不错黄土垫底再铺上了碎石籽用石碾子压实之后即便是雨天也不用担心道路泥泞。
没有骑马的任忠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作为营将他其实是有马的。
他所带领的第三营一共有二十余匹马除了几个将领之外还有四五名斥候也拥有马匹剩下的却都是驼马拖着几辆马车这些马车之上装得是战营里五十名重甲步兵的盔甲和大盾以及一些必要的物资。
每一次这样的拉练任忠都会坚持带上他所有的家当。
这与其它几个战营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这样的拉练最早是从广锐营传出来的练兵方法后来一度在边军之后很是流行。
马兴掌握了河北郑雄成为了河北的都钤辖但当初真正在河北协助马兴练兵的却是广锐营曾经的副将王俊。
王俊几乎是全部照般了广锐营的练兵方法。
而马兴是见识过广锐营士兵的精锐程度的而且以广锐营为基础组建的西军现在更是朝廷的心头大患可见这练兵之法还是相当管用的。
可惜随着王俊被朝廷以通西军的罪名逮去汴梁受审这套练兵方法也就慢慢地被荒废了下来。
没有人再坚持了。
也只有像任忠这样曾经的河北边军仍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这些练兵方法。
每十天进行一次长矩离的拉练并且在拉练之中坚持全副武装前进。
沿拒马河上行五十里抵达周庄然后在那里修整一夜第二天再返回天门寨。
两天一夜行军一百里这个强度对于全副武装的军队来说是相当强悍的并不是每一支队伍都能做到的。
任忠不骑马另外的几个将领自然也就不好意思骑马大家一齐随着大队人马步行。
除了斥候大家一视同仁。
如此一来这个营的士卒倒是很少有其他部队长官与普通士卒的对立。
天气并不是很好阴沉沉的有些闷热全副武装的任忠也是满头大汗。
他一直有些搞不明白辽人撤退的时候破坏了所有的城寨像天门寨这样卡着重要节点的地方更是被破坏得极其彻底。
他们甚至卷走了所有的百姓留给宋军的只是一片空旷的土地。
使得宋军在重新掌握这些地方之后想要重修这些军城连民夫都找不到。
只能从其它地方征发徭役但这需要时间而且效率还极其低下。
最终迫使安抚使府不得不下令要求所有军队都加入到修建当中来。
这当然也会使军队更加疲惫同时也会让警戒的军队数量大大降低。
但辽人为什么没有破坏道路呢?
所有的道路都保持着极好的状态在辽人控制这些区域的时候他们甚至还修建了更多的道路。
似乎他们还想以后接着用似的!
任忠想着。
绝对不能让他们再重新踏进拒马河。
如今的安抚使是个能干事的王俊将军虽然不在了但都钤辖郑雄郑将军也不差便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安明虽然傲气得很也不太亲近底层士卒但总体来说也是一个合格的将领。
最多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大宋就应当能在南岸重新将防御线建立起来了。
绝不能让他们再过来!
任忠在心里想道。
“正将要下雨了!”副手荀直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瞅了一眼天上那看直来越压越低的铅云凉风嗖嗖这明显是雨风。“是扎营先避一避还是练一练雨中行军?这雨看起来不会小!”
任忠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已经行军了大半天而显得有些疲惫的士卒再看看众人几乎都已经湿透了衣服道:“扎营这个天气风一起雨一下气温立马就下来大家现在这个样子很容易便生病避避雨再走。传令半个时辰我要看到营地立起来!”
用最快的速度选择扎营地点同时把营盘扎好对于军队来说也是一种煅炼而且对于各部之间的配合也是一种促进。
命令一下五百人的军队立时便行动了起来。
大家都很兴奋毕竟可以休息一下而且不用冒雨前进。
离开了大道选择了一处地势稍高的地方五百人迅速地动了起来。
斥候仍然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游戈打探一支部队脱众而出开始警戒另外的部队则迅速地开始修建临时营地。
这便是每一次行军都带上全部家当的好处。
没用上半个时辰一个简易的营地便修建完毕。
也就是在此时雨开始落了下来。
正如猜测的一般雨很大。
而且持续的时间远远地超出了任忠的估计。
拒马河的水位肉眼可见的上涨了起来。
直到天色擦黑的时候雨才终于停了下来。
这支队伍开始继续向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周庄前进。
在那里有另外一座通往北岸的大型浮桥。
在河的两岸宋辽两军都设置了税监和哨所。
抵达周庄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任忠没有去税监和哨所那边天色太晚自己带着这么多人过去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恐慌他将自己的驻营地点选择了周庄然后派了一名亲兵去通知当地的税监与哨卡的军官。
这是一个没有了人的被废弃的村子。
大部分的房屋都被毁坏了依托着几个还能勉强住人的房子这支五百人的队伍重新扎营准备在这里休息到明天一大早然后再踏上回去的路程。
烧了一些热水将一块醋布丢进去那清凉的水便眼看着变了颜色然后一口窝窝头一口这汤水便算是吃完了这顿晚餐。
任忠的部下在村子里找到了不少的石槽子这些东西以前都是这里的百姓用来喂猪等各种牲畜的。
辽军卷走了这里的百姓但这种笨重的东西却是留了下来。
对于别人没有啥用的这些玩意儿任忠所部倒是高兴得很。
七八个人围坐在一起将烧了的热水倒进这些石槽子里然后便开始了每天晚上最美妙的时候。
烫脚!
一支部队如果能在晚上让士兵们都能烫上一会脚那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对是一流的。
这个习惯很费事也让很多人不以为然。
但任忠是一个认真的当王俊王将军教他们这个的时候他认真的学了而且牢牢的记了下来。
从他当了营将以后只要有条件他都要让他的士兵们烫一烫脚。
最后巡视一遍驻地安排了外围岗哨之后任忠这才开始了自己的休息。
他并没有进屋子一块毯子一裹就躺在了一块巨大的磨盘上面虽然有些疲惫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入睡因为他睡得有些晚了在他的周围很多士兵已经鼾声大作。
躺在这些此起彼伏的稀奇古怪的各色鼾声之中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想要入睡却也还是需要一点点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