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豆愣了下,倒是没有想到,除了塔利琳娜,竟然连覃恬都跟这个尤金斯扯上了关系。
莫厥一直盯着那幅画,人物后面是一个国外广场上常见的许愿喷泉,三个头顶光环的小天使面向三面,向前伸出的小手上不断有流水涌出,他们脚下也是一圈喷涌不断的小型喷泉水柱。
周围零星摆着长椅,远处有高大的阔叶树入了画,寥寥几笔还画出了地上的落叶。
画画的人感情都倾泻在了画中人的身上,周围这些建筑都是简单的笔触,只能大概看清形状,却不细致。
“这地方是哪儿?”莫厥眯了眯眼,看向窦豆。
窦豆摇了摇头:“二哥已经在查了,但这里面没有任何有标致性的建筑,相似的地方太多了,只能一个一个找。”
“这件事,可以让翊翊和纱织帮忙。”宁季维想了想说,“正好给孩子们找点事做,省的他们再鼓捣别的猫腻。”
以简翊和纱织的能力,绝对可以在这件事上帮上忙。
莫厥点点头不多说话。
——
下午,和宁季维,窦豆商量完事情后,莫厥出门上了自己的车,他在车中静坐了半晌,胸前左边的口袋里静静躺着那副素描画。
他微微抬手伸向口袋,只是最终却还是没有将那副画再拿出来看。
他不想,亦不需要,借住其他人的笔墨,来记住她的容颜。
脚踩油门,莫厥双手放在方向盘上,驶向的却不是家的方向。
夕阳西斜,晚霞半挂。
西方的天际仍然绯红,东边却渐渐泛起蓝色。
莫厥将车子停在远处,下车步行缓缓走向墓碑。
他不常来这里,只有实在想她的时候,他才会来这里静静坐上半天。
说不好是陪她,还是想让她陪着自己。
墓碑前,那束白玫瑰依然放在那里,经过一天的风吹日晒,此时已经没了朝气。
莫厥看着它,眼中神色冷冽,如寒泉涌动。
果然有人来过。
他抿紧了唇线,冷哼一声,一脚将那束花儿踢得老远。
打着她的旗号造事的人,不配送花给她。
视线从下至上,最终停留在石碑顶的脚印上。
看着那嚣张无礼的脚印,莫厥的眉头拧出深深的川字。
许久,他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中腾起的怒气,抬手卷起一边的衣袖,上前轻轻擦拭干净。
整个过程中,他目光专注地仿佛全世界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角落,动作轻柔地像怕稍微重一点,就会吵醒底下安睡的人似的。
“抱歉,让那些臭蟑螂打扰了你的清净。”
他低声道。
“我来,看看你。”
一瞬间,晚风吹过,沙沙的声音再次响起。
只是这次,听起来却像是清脆的笑声,有些温柔,有些高兴。
喂,我很想你。
莫厥在心底无声道。
在看见她的画像的那一刻,他才听见心底喧嚣的思念。
从不敢承认,因为怕承认了,就熬不过那漫长的黑夜与孤寂。
喂,我很想你啊。
你听见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深蓝覆盖天穹,夜幕缓缓降临这个城市。
莫厥却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似的,只凝望着眼前安静的墓碑,慢慢地上前,弯腰,拥住。
冰冷入怀抱,如同那人再也不会回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