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纷纷跑了过来,给叶灼言做各项检查。
宫奕和阮安然被推到了一边,站在包围圈之外有点激动欣喜,又有点不知所措。
阮安然终于想起来要去给叶维凡打电话,宫奕看到她准备拨那个号码,便默默走了出去,他可不想在这个地方被那个小气的男人撞见,又牵扯不清起来。
知道叶灼言醒了,他很高兴,反正叶灼言和宫怀瑾有联系,回头让小瑾约个叶灼言方便的时间再过来吧。
叶维凡听说了之后,马上就赶到了医院。
然而叶灼言又睡着了,但是医生说:“小少爷既然已经开始苏醒,就说明病情已经好转很多,他以后每天苏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
叶维凡冲到病床前看叶灼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满脸激动。
可在后方的阮安然眼里,这样的表情,却与宫奕刚刚的亲切宠溺相差甚远。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毕竟天下的爸爸肯定不是都一模一样。
叶灼言快要苏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骆羡凝那里,她连忙约了叶维凡见面。
跨江大桥下面的停车场,叶维凡上了骆羡凝的车,满脸不耐的说:“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
骆羡凝看着车窗前面的江水波光粼粼,神情冰冷,“有些事我想还是见面说比较好。”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
“叶灼言出车祸那天,跟在他后面追的,不是你哥哥的人,而是我的人。”
“你说什么?!”叶维凡转头,一脸震惊的看着骆羡凝。
“我并没有想要害他,我只是想要他手里的东西,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停车,我的本意,是逼停那辆车,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司机突然跟疯魔了一样,飙了出去。”骆羡凝平静的讲述着当天的事,“我本来打算早点跟你说,可是我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
叶维凡咬牙切齿,“所以就等到真相快要按不住的时候,再来跟我坦白?”
“我没有做错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不需要跟你坦白,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个忙。”
“你这个女人真是说得轻巧!灼言因为你受了那么大的罪你竟然能够轻飘飘的说与你无关!”
“激动什么?反正他也不是你亲生儿子。”骆羡凝的眼神比江水还冷,“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跟宫奕闹成现在势同水火。”
明明,明明她都已经收获了宫奕全部的信任。
明明,明明她已经感觉到宫奕在试着向她靠近。
可就因为在医院她放肆了一回,就说明都没有了。
怪谁?怪她那诡异的心软!她就该一直贯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她不阻止宫奕献血,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做错了事还一副别人亏欠了她的样子,叶维凡真是忍不了。
他的拳头握了起来,看的出来,他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骆羡凝却突然踩了一脚油门,她的车迅速往前窜去。
叶维凡措手不及,看着江水离自己越来越近,拉紧了座椅旁边的吊环,嘶声吼道:“你是不是疯了!”
“快停下快停下!有话好好说!”
“骆羡凝!你想死别拉上我!”
骆羡凝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一样,继续踩着油门。
叶维凡在一瞬间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骆羡凝是真的想死!
她真的不想活了!可是他还不想给她陪葬!
叶维凡紧紧闭着眼睛,用尽所有力量呐喊道:“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
巨大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之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叶维凡拍了拍胸口,睁开了眼睛,就看见车头已经有一半都在水面之上。
他怒不可遏的吼骆羡凝,“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骆羡凝却突然伏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这一哭,让叶维凡反而没了分寸。
他快郁闷死了,这女人平时看着正正常常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喜怒无常?
骆羡凝哭了片刻,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叶维凡又惊诧了,哭了这么久,她的眼里竟然一滴泪都没有。
叶维凡更加害怕,连忙说:“说说你的要求吧。”
骆羡凝冷静的把车后退到安全区域,然后说:“我希望你能让叶灼言对内存卡的事守口如瓶。”
“这个不好办。灼言是一个很有自我意识的孩子。”叶维凡还没说完,就看见骆羡凝的脚又踩在了油门上,他无语至极,“行行行,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他答应保密。”
“我来找你,是想给叶灼言一条生路,叶维凡,我现在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你最好不要骗我。”骆羡凝勾唇一笑,像是黑暗里的罂粟花,让叶维凡不寒而栗。
“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变成这样了?”
“宫奕已经全都知道了。”
“啊?那你还让灼言保守秘密有什么用?”
“阮安然不知道啊。”骆羡凝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刚做的大红色,像是被鲜血染红的一样,“难道你希望阮安然也来质问我,也对我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然后和宫奕越走越近?”
叶维凡皱起眉头,心里深深叹气。他当然不愿意,所以他承认,跟骆羡凝站在一边确实对自己好处更多。灼言的车祸当时父亲和他都派人调查过,确实是意外,他就当骆羡凝是无心之失吧。
骆羡凝眼睛盯着前方的江水,“叶维凡,我是没戏了,但我希望你和阮安然还是能白头偕老。”她又诡异的笑了,“你们一定要白头到老哦。”
叶维凡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你别这样,你和宫奕也未必没有希望,我让灼言改口供,他会重新相信你的。”
“不可能了……”骆羡凝慢慢吐气,一口气吐了一分多钟,然后打开了车锁,“你走吧,记住你对我的承诺。”
“我知道。你……”叶维凡看骆羡凝状态十分反常,劝道,“凡事想开点,不要钻牛角尖。”
骆羡凝一动不动,叶维凡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没有。
但是他一向都不太擅长劝别人,所以只好作罢。
叶维凡直接回到了医院里,他必须要守到叶灼言清醒的第一时间,才能实现自己的承诺。
可是除了他,还有很多人也想一起等。
叶维凡只好一个一个的全都劝走了,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病床上的叶灼言。
他已经想好怎么去劝叶灼言保守秘密了,这个筹码,叶灼言一定无法拒绝。
唉,真是一个谎言就要由无数个谎言来弥补,他都开始累了,希望结婚之后,就不用再这样步步惊心了。
……
凌晨五点,叶灼言醒了过来。
他在床上动了动手脚,叶维凡马上从沙发边窜了过去。
“灼言,你还好吗?”
叶灼言比上次清醒的时候状态要好的多,他能说话了。
“老叶?我在医院?”
“嗯。”
叶灼言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我睡了多久?”
“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