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奕让沈璟也去通知骆羡凝一声,因为这种晚会惯例都是携伴出席。
他没有想到,叶维凡晚上也带了阮安然一道去参加这场晚会。
宫奕和骆羡凝先到,他两一进场地,就有无数人过来跟他们寒暄,他们一一微笑应对,然后走到了他们的桌子前面,就看见他们的名牌旁边便是叶维凡的名牌。
外界现在尚且不知道宫氏和叶氏的龃龉,所以就随意将他们安排了坐在一起。
骆羡凝的脸色微微一变,正要让主办方调整座位,宫奕却拍了拍她的手,“不必,难道我们还怕他不成。”
骆羡凝想想也对,便一起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入口处又是一片哗然,是叶维凡和阮安然走了进来。
他们是新近经常登报的热门情侣,所以关注度颇高,也是一路被人群簇拥着走到了桌前,看见已经落座的宫奕和骆羡凝,两人亦是脸色一变。
然而众目睽睽,他们心里想的都不能表现出来,便按照座位安排坐了下来。
更尴尬的是,阮安然和骆羡凝,撞衫了。
阮安然今天穿了一条白色的长裙,柔顺黑发随意的拢在一边肩头,清淡妆容,仿佛素颜,越发显得仙气飘飘,美不胜收。
骆羡凝虽然穿的跟她一样,但是发型经过了精心打理,妆容过于艳丽,而且在长裙外面披了一件貂皮坎肩,富贵有余,但却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倒是显得落了下乘。
阮安然朝骆羡凝勉强笑了笑,她知道,她和骆羡凝的关系已经无法回到从前了。
“阮小姐,你还有些东西在我房子里吧。”
“是。”阮安然之前去叶维凡那里住,以为只是暂住,所以大部分行李还是在骆羡凝帮她安排的公寓里,“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取。”
“密码我没有换,你随时去便是。”骆羡凝依旧是款款大方,但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阮安然有些失落,眼神便染上一层薄薄的忧伤。
叶维凡看了一眼似乎在神游的宫奕,“宫先生,这种场合竟然能遇见你,也真是稀奇了。”
宫奕淡淡道:“我也想学学叶二少,行善不落人后,不仅想着患病儿童,还想着老街区的老人们,给他们制定贴心的养老计划。”
叶维凡笑了笑,“凑巧而已。”
两人明枪暗箭的说了几句,主持人就宣布晚会正式开始。
先是一大段数据,m国的儿童白血病发病率是多少,痊愈率是多少,有多少患儿家因为支付不起昂贵的手术费而只能眼巴巴看着孩子死掉……说到动容处,整个会场的女士眼眶都微微发红。
拍卖开始之后,大家便踊跃举牌,后来发现,宫奕每一次都会举牌。
拍卖的物品都是白血病患儿画的一些画儿,没有什么实际价值,宫氏财大气粗,别的人便不再跟他争,但是他们发现,他们不再举牌之后,拍卖就变成了叶维凡和宫奕两个人的battle。
一幅幅平平无奇的画作,被渐渐炒到了千万的高价,举办方喜笑颜开。
骆羡凝知道宫奕这是因为宫怀瑾的病情在发泄,就任由他去了。
而叶维凡,根本志不在画,他就是想恶趣味的抬价而已,所以最后几乎都是由宫奕拍得。
然后到了最后一幅画,久未出声的阮安然却“啊”了一声。
叶维凡看她一眼,低声问:“你想要?”
“嗯。”
那副画是一个小女孩在黑夜里抱膝哭泣,而旁边的大树上,停着一个啄木鸟,她看着鸟,鸟看着她,她的眼泪挂在腮边。
阮安然一看,就想到了啄啄,没有能够活下来的啄啄。
她仿佛看见了她的女儿正在向她哭诉……
叶维凡这次便认真了,势在必得的与宫奕竞相举牌。
一千万……
两千万……
五千万……
一个亿……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这恐怕是m国慈善拍卖会有史以来拍卖价值最高的一次,而这副画并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它只是一个六岁小朋友的作品而已。
价格还在攀升。
骆羡凝摁住了宫奕的手,想让他不要再拍了,“已经够了。”
宫奕却没有停止,他依然又举起了牌子。
叶维凡想要的东西,他偏偏不能让他如愿。
阮安然看到如此天价,也对叶维凡小声道:“我不要了,别再斗下去了。”
叶维凡却说:“你别管了。”
眼看着拍卖价直逼两亿,整个会场从刚才的沸腾变得鸦雀无声,因为谁都知道接下来即将见证历史时刻的到来。
阮安然见劝服不了叶维凡,便对宫奕说:“宫先生,你刚刚已经买了那么多幅画,就给别人一个机会,让叶二少也为病儿出一份力,好不好?”再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宫奕看了一眼阮安然,居然就放下了牌子。
骆羡凝顿时握紧了拳头,大拇指深深的陷进掌心的肉里去。
凭什么,凭什么她劝他他就是不听,阮安然随便一句话他就听了。
她都已经做出那样的事了,为什么宫奕对她的态度一点都没有改变?为什么在宫奕心里她还是那个特别的人?
骆羡凝觉得自己快要发疯了,她忍了又忍,才让自己的脸色没有变。
但其实宫奕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对阮安然特别,而是他觉得差不多了。
他今晚所拍的画作加在一起大约两个亿,现在叶维凡也用两个亿拍了一副画,他们对于这个慈善晚会的贡献值是一致的,他不希望这个价格再往上升,到时候,就会变成叶维凡所出的钱比他高。
叶维凡拍到那副画之后,就殷勤的递给了阮安然。
然而阮安然却并不是特别高兴,她勉强的朝他笑了笑,然后说:“以后不要这样意气用事了。”
“只要你开心,意气用事也值得。”
骆羡凝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嗤笑出声,“你们两个,可真配。”
这个配字音发的计重,就像是“呸”一样。
阮安然眼神暗了暗,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便说:“我不太舒服,我想先走了。”她和骆羡凝,以前有多要好,现在就有多刺耳。尽管她知道只要她想针对宫奕,她们分崩离析是迟早的事,可是突然面对这一刻,她还是很难过。
叶维凡立马跟着她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走,反正拍卖已经结束了。”
“好。”
阮安然和叶维凡一起离开了会场,宫奕的眼神一直随着他们,走出去好远好远才收了回来。
骆羡凝看他怅然若失的表情,气不过问他:“你为什么要执着的跟叶维凡争夺最后一幅画,是为了阮安然吗?”
宫奕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对说:“不是, 是因为我不想让叶维凡出风头。”
骆羡凝将信将疑,“真的?”
宫奕突然觉得有点累,不想再继续解释,“不如我们也回去吧,这里太闷了,继续待下去也没有意思。”
骆羡凝虽然心里堵得慌,但还是跟着他一起出来了。
宫奕担心宫怀瑾,又要去医院,便让司机送骆羡凝回去,骆羡凝看着宫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气的狠狠踢了一下车门,然后对司机说:“送我去无醉。”
无醉是锦城最大的酒吧,纸醉金迷光怪陆离。
司机不敢得罪骆羡凝,便依言将她送去了酒吧。
骆羡凝点了一排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