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这些云雾渐渐散去。
露出了慕熙夏的脸。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笑得时候喜欢歪着头,眼睛大大的,清澈见底,像是盛了最纯净的泉水。
“宫弈,宫弈……”
慕熙夏看见宫弈的眼皮在动,立刻激动的喊了起来。
宫弈听见慕熙夏在喊她,用力睁开了眼。
整个病房有一瞬间的寂静,然后是突然响起的笑声。
是慕熙夏,她笑得很大声,笑得肆意飞扬,笑得不顾形象,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宫夫人凑上前,哽咽着说:“宫弈,你终于醒了。”
宫怀瑾并不知道他爸爸已经经历了生死大劫,他趴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爸爸,你比之前脸色好多了,也比以前暖了。”
宫弈抓着他的手,笑了笑。
宫晴把宫怀瑾拖到一边。
宫弈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我睡了很久?”
宫晴连忙眼疾手快的帮他把床头摇高,慕熙夏往他的背后塞了一个大软枕。
宫弈软绵绵的靠在软枕上,看着满屋子的人喜极而泣的脸,皱眉问道:“我的情况是不是不太好?”
宫夫人嗔道:“说什么傻话,你的血液检测报告已经出来了,所有的毒素已经被清除干净,你现在健康得不得了,以后都不会再被这个毒牵制了!”
宫弈有点茫然,他的脑子昏昏沉沉,他看向了整间房子里最理智的宫正则。
宫正则朝他点了点头,证实道:“你妈妈说的没错,你已经痊愈了。”
“可是霍阳桐不是说……”
“这件事说来话长。让夏夏跟你说吧,我带你妈妈和妹妹去找一家酒店,我们好好办个party,庆祝你痊愈。”宫正则找了个借口,想要给慕熙夏和宫弈单独相处的机会。
另外两人心领神会,便跟着他一起走了,还顺手牵上了一心想做电灯泡的宫怀瑾。
当房间里只剩慕熙夏和宫弈时,她立刻忍不住的趴到了他的身上,呜呜的哭起来。
哭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宫弈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我昏迷期间谁给你委屈受了吗?”
“没有。我只是特别特别害怕。不过现在都好了。”
慕熙夏擦干眼泪,把霍阳桐和居先生之间的恩怨情仇都告诉了宫弈。
宫弈讶然,“这也太巧了吧。”
“我也觉得很巧,不过冥冥之中应该也是注定的吧,如果不是居先生送我那串檀木手串,我就不会记住这个味道,也就不会推测出霍阳桐的朋友是他,就不会那么顺利的拿到密码打开保险箱……”
“那他们现在?”
慕熙夏没有关注这个,推测道:“我听居先生说当年离开霍阳桐是因为他杀了他的师傅,我猜想他们不可能再在一起,而且霍阳桐为了报复宫家,让林东旭给你下毒,后来林东旭又死于非命,这车祸未必就真的是车祸……”慕熙夏打了个冷战,“霍阳桐这个人,心思深沉,又心狠手辣,以后我们还是跟他少来往吧。”
“只怕是没办法少来往了。”宫弈眯了眯眼,他不可能那么圣母,轻易就原谅了坑害自己二十多年的人。
这二十多年,他满心绝望的活在这个世上,像是提前被判了死刑,因为知道寿命有定,很多事情想而不敢,也错过了很多事,如果不是慕熙夏勇敢,可能他已经失去了她。
在慕熙夏没有来他身边之前,他的人生跟身体一样温度低于常人,他时常觉得自己孤独,时常觉得自己像是独自航行在渺茫的大海上。
这么多的绝望,这么多的遗憾,他没有办法原谅。
慕熙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她现在心里更同情的是霍月梧,如果让她知道,自己哥哥是杀害自己未婚夫的凶手,不知道她又该如何自处。
霍阳桐真是一念成痴,害了许许多多的人。
慕熙夏恶狠狠的说:“如果真爱一个人,又怎么会去伤害他最亲近的人,我看霍阳桐也不是真的爱居先生,他不过是占有欲作祟。反正如果让我知道有人杀了我的亲人,我也绝对不能跟他再在一起,不杀他就已经是仁至义尽。”
宫弈眸色莫名染上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