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丽雷特在外面站得无聊,又让洛衍把当时的情况说说。洛衍边换衣服边大概说了说当时的情况,末了,很是困惑地问了句:“我不懂那个人为什么要说我不懂氛围。一开始我见她哭得最厉害,便以为她是直系亲属,还安慰她。”
“但是最后看看,好像不是。”
格丽雷特闻言哈哈笑了一阵,她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翘着二郎腿,一手撑着头说:“我倒是能想象那个画面,不过与其说是你不懂氛围,到说是你没有同理心更恰当吧?”
“同理心?”洛衍扣扣子的手顿了下,然后加快速度把最后几颗扣子扣好,拉开帘子走出来,“我觉得没有同理心说的有点太夸张了......恩,我也会感觉难过啊,之前楼大萧死的时候,去火山区执行任务老万死的时候,我会觉得难过。”
格丽雷特脚尖点点地,把椅子转向洛衍的方向,她让洛衍把换下的脏衣服扔到旁边的自动洗衣机里,等一会走的时候重新穿。然后她招呼人过来坐在跟前,手拿起旁边的橡皮管、针筒开始抽血。等抽了满满三管血的时候,她才抽空搭理洛衍。
“那楼大萧死的时候,你说你感觉难过,你难过什么呢?”
“他?不知道,也不是一直很难过,就是时不时的感觉有一种很深的情绪。但是之后老万死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没办法洗澡了,挺惨的。”像是怕格丽雷特听不懂,洛衍还做了一番前提解释,然后叹了口气说:“就那个叫陈一树的,他最后就说老万真没福气,明明最爱干净的人,最后死的时候却在那种脏兮兮的地方,走都不能体面的走。”
格丽雷特听完后嘴角扯了扯,表情到有意料之中的感觉,“除了这个,还有感觉到其他情绪么?”
洛衍摇摇头。
格丽雷特至此算是对洛衍的精神状态有了个预判。她一直挺在意洛衍的精神状况,只是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询问,眼下算是被她抓住了机会。
同理心这种东西,是现在的洛衍没有办法很好理解的,是以她也没打算解释那么多,于是就敷衍的另起个话题:“学校里跳楼事件只是个开始,甚至不止学校,社会上也会出现越来越多的自杀事件,或许社会秩序都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
洛衍越听表情越严肃起来,格丽雷特见状笑她,那么严肃做什么,不管再怎么混乱联邦都会出面镇压下去的。
但是洛衍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她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她现在还不明白说她不懂氛围是为什么。格丽雷特想了想,就问道:“自从智慧型虫族现世以来,就说现在,在校园里,你觉得大家有什么变化么?”
洛衍回:“恩...虽然这个事情被军部下了封口令,但是...我感觉大家好像都知道了,平是吃饭的时候,或是其他时候,都有在私底下讨论,我有时候也会无意间听见。比起上学期,这学期大家都安静了很多,是因为这件事带来的压力么?”
格丽雷特盯着洛衍的面部表情,眼睛一眨不眨的,“是呀,大家都觉得害怕,每天每天夜不能寐,害怕醒过来就发现联邦被攻陷了,虫族大军就在寝室大门口一口将大家全吃了。你呢,你有什么感觉么,害怕么?”
洛衍毕竟是在最开始就说出过智慧型虫族存在假想的人,她老实回答:“不害怕。害怕并不能解决问题。”
格丽雷特又笑,她问你有害怕的东西吗,感知过害怕的感觉吗?
洛衍想了想,她想说自己有害怕的,在面对虫族的镰刀时自己是害怕的,但是仔细品品,她觉得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觉得刺激更恰当。她又想到亚洛安遇险的时候,那时候的感觉记不起来了。最后,她选择闭上嘴不说话。
格丽雷特指尖轻点桌面,也不想看洛衍继续纠结下去,便好心的为她解释一番:“普通人,不,其他人,除你之外的人,都是很害怕的,但是他们是军人后备役,特别还都是高高在上的哨兵、向导。作为军人不允许有害怕这种情绪,于是大家习惯性的压抑害怕、恐惧这种情绪,但这种情绪不会随着压抑而消失,只会转移并且越积越多,大家的神经越绷越紧,恰巧这时候有人跳楼了,看见这种场景,众人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开始把这段时间以来的心情宣泄出来。”
“不是为了那个人的死而悲伤,只是他的死恰好给了别人感情宣泄的机会,仅此而已。”
洛衍愣了一会儿,半晌才喃喃道:“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很伤心呢。”
格丽雷特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无意再闲聊下去。她把三支试管放进便携式冷冻箱,起身对洛衍说起另一件事:“我听说你和亚罗安前段时间带回了一个孩子,叫亚奕?这几天你带我去见见他吧,我很好奇。”
洛衍点头同意了。
格丽雷特勾起唇淡淡笑了笑,手指着她身后的洗衣机继续道:“今天时间差不多了,我现在拿着你的血准备回实验室,你待会换好衣服,走的时候帮我把门带上。”
洛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