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怎么说,奶奶总是亲的吧。
“奶奶偏心,新媳妇就在屋子里?坐着,说说话,能有多累?倒是咱们三个,天没亮就开始干活,杀鸡、褪毛、剥花生皮,你们瞧,我大?拇指的指甲都裂开了,奶奶也不说让我歇会儿。”
另外那两个人埋头喝汤吃肉,没工夫搭理她。
这是有原因?的。
之?前,钟小叔之?前在一所私立中学教书,薪资很高,再加上南纸杂货铺的经营收入,家里?虽不算大?富,但还算宽裕,吃喝不愁。
可这两年不行?了,一来,公私合营后,铺子被收归国?有,每月虽有分红,但公方经理人不善经营,并不能分到几块钱,二来,私立中学改成公立了,钟小叔的工资降了一大?半,收入少了很多,但吃饭的嘴还是那么多张,家里?的生活水平不得不一降再降。
现在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一回肉,因?为?肉少人多,筷子稍微慢一点肉就被夹没了,难得能碰上这么个可以?大?口吃肉的机会。
明芳见她一直不懂筷子,就问:“二嫂,你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不想吃肉啊?”
赵小兰扯了扯嘴角,谁说她不想吃的,她想的很!
现场一个比一个吃的快,不一会儿,灶屋地?上就吐满了肉骨头。
吃饱喝足,赵小兰又憋不住了:“诶,你们俩看见新房里?的缝纫机了没有?那黑漆,锃光瓦亮,一看就是新买的,上回我跟大?嫂去逛裕西?百货,可见了,一台好像得一百七十?多块呢。”
她转头问孙来娣:“大?嫂,我记得没错吧,是不是得一百七十?多块?”
孙来娣填饱了肚子,放下筷子,接了话:“二弟妹记性好,怎么会记错,一百七十?五块,比爹三个月挣的还多呢,不过一百多块对咱们来说很多,对明川兄弟来说也就是一个来月的工资,算不得啥。”
赵小兰放下碗筷坐到孙来娣旁边,亲热的挽着她的胳膊:“大?嫂,我进门时间?短,人也笨,对家里?的事儿稀里?糊涂的,刚才听人提了一嘴,说新媳妇分配到了省行?,刚上班就有五六十?块的工资,是真的吗?”
孙来娣心里?哼了下,“我天天忙着照顾孩子,焦头烂额的,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我好像听人说了一耳朵,这新媳妇顶能挣钱,一毕业就在荷花胡同买了个院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地?方的房子,可得不少钱花呢……”
赵小兰眼?睛滴溜溜的转,“就算她是大?学生,是国?家干部,进了这个们,跟咱们就是妯娌,老钟家这一代可就咱们三个最亲,大?嫂,咱们去新房里?跟新媳妇说会话吧,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钟明芳“啪”的放下碗,闷闷的说:“大?嫂,我吃好了,先回去了。”
孙来娣趁机抽出胳膊,起身往外走,“哎哟,光顾着吃饭,把孩子给?忘了,也不知道你大?哥记不记得给?大?宝吃饭,估计只记着喝酒了,小兰啊,你先去吧,等?明儿我再过来。”
“哎——,大?嫂,我一个人去不自在,还是咱们一起吧……”
孙来娣脚下动?作更快了,万一新房里?少点啥,人家该说她手脚不干净了。
明华等?这三个人走了,才气呼呼从夹道里?出来,小叔家里?怎么竟出这种爱惦记别人东西?的人!
端着东西?回到新房,她就问初念:“嫂子,昨天回去后,你跟我哥商量好以?后住哪儿了没有?”
初念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羞的。
天气热,昨天从这里?吃完饭回去,两人身上出了很多汗,一回家就先洗澡,洗完澡才说了两句话,钟明川就开始这样那样“欺负”她,根本没顾得上商量这件事。
她含糊的说:“我和你哥还没商量好,等?一会儿客人走了,我再问问他。”
但是今晚她也没能问成,因?为?钟明川喝醉了,问他什么都只知道嘿嘿笑。
傻乎乎的。
醉成这样,今晚肯定是走不了了。
初念穿着从明华那里?借来的睡衣,气呼呼的点着钟明川的胸膛:“喝那么多酒,是不是忘了你是干什么的了?酒会损伤神经,以?后不许喝那么多酒,听到了没有?”
他酒品很好,醉了就安静的躺在炕上睡觉,乖乖的,任由她作为?。
初念想起刚才他见了谁都叫“念念”的场景,心就变得软软的,俯身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念在这是第一次,原谅你了。”
然而,酒醉后的乖巧只是一种假象,钟明川是空中的雄鹰,威武才是他的本色,于是,睡到半夜的初念,被人给?啃醒了,睡衣的一角盖在脸上,看不清楚具体几点钟。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写文之后,就宅宅宅,家里人都有意见了,今儿就陪着出去转了转,可惜了,全是杨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