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眼?眶下一片青黑的刘舒扬。
刘舒扬正?困得眯着眼?睛打哈欠,看见她?乐了,“嘿,小初同学,昨晚学习那么刻苦努力呀?”
“还行吧,”初念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有些东西刚开始学,看不?太懂,昨晚上就多看了会儿书?。”
刘舒扬虚指着她?的眼?睛,“不?只是多看了一会吧,你那黑眼?圈比我的还明显。”
初念不?信,最近一段时间,刘舒扬白天在工地搬砖,晚上好像还在做什么研究,每天都要忙到凌晨才睡觉,自己就熬了一晚上夜,怎么会比他那几乎快固定到眼?皮子下的黑眼?圈还重呢?
她?扒拉了下乱糟糟的刘海儿,“刘老?师,今儿早上不?做饭了,您去吃食堂吧。”
“别呀!”刘舒扬立刻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小苏,上次你起晚了,着急去上班,让我去吃食堂,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她?懒得想了,现?在只想让运转了一晚上的大脑休息一下,“唔,我不?太记得了。”
“我本打算吃了早饭,去床上补觉的,结果,吃完回来,拉了半上午的肚子,给?我难受死了,我就说那食堂里的菜有前一天晚上剩下的,你还不?信……”
他对食堂的怨念很深,且由来已久,絮絮叨叨个不?停起来。
“那您就去校门口买几个包子吃。”
麦收后,学校门口出现?了着篮子卖包子馒头的农村妇女,初念买过一两次,味道不?错,价格还实惠,她?今天就打算买个包子当早饭了。
为了学习废寝忘食,她?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无论如何?,饭还是要吃的,不?过嚼着包子的时候,还可以顺便背诵一首主席诗词,嗯,够味!
十?来分?钟到了铺子里,初念先从木架上取出厚厚一沓的大白纸,每十?张卷成一筒,然后用细麻绳捆起来,她?动作很快,几分?钟就卷出了十?几卷来。
这?边挨着华北大学,再远一点是航校,学生多,店里卖的最多的东西就是纸张,其次是墨水,这?十?几卷大概够今天卖的了。
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店里的纸张主要是散着卖,客人来了,说要几张纸,就给?拿几张纸,一张一张的现?捻出来。
初念觉得那样很没效率,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反正?纸张这?东西也?放不?坏,多买两张少?买两张,来这?里的顾客大多数并不?是很在意,干脆直接来一筒,还真就节省了不?少?时间,也?多卖出了不?少?纸张。
当然,如果手头紧,单张散买也?还是可以的,只不?过纸筒就放在初念跟前,非常显眼?的位置。
初念卷完纸筒,就对记账的李叔说:“要是一会来的人多,我帮您写点发奉吧。”
在南纸杂货店上了一个多月的班,她?已经对店里的一应事务已经驾轻就熟,跟记账的李叔也?非常熟悉了。
她?这?才知道,李叔的老?婆和两个儿子在十?多年前被?日本人给?杀了,家里只剩下他和一个瞎眼?的老?娘,为了养活老?娘,李叔这?么大年纪了不?得不?出来挣钱。
李叔年纪大了,又是用毛笔写字,速度上快不?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航校那边来了很多个学员来买大白纸,一个个排着队的等李叔写发奉。
初念看的着急,就想帮帮他,用钢笔写发奉比毛笔要快上不?少?,自从接了刻字的工作,她?的钢笔字就越写越好了,写发奉,妥妥的。
“行啊,”李叔并不?跟她?客气,发奉是一式三联,每天晚上下了班,他都会再仔细的对一下底联,小初同志为人仔细,帮他写的发奉还从来没有出过错。
***
航校某宿舍
林和平一跃而起,从上铺翻下来,吆喝着:“我白纸快不?够用了,得出去买点,有没有人一起去啊?”
“我去。”
“我也?去。”
其它铺位上的几个人立刻响应,一咕噜爬起来,手忙脚乱的换衣服,穿鞋。
苏大强翻了半天的书?,心里烦,没看进?去多少?,闻言道:“你上周不?是刚买了一筒纸回来吗?”
还是全开的,裁成小张,总得有好几百张吧,就算拿着擦屁股也?用不?完啊。
林和平正?翘着小腿提鞋,没想到他会插话,愣了下,“啊,我借了点给?别人了,自己剩的不?多了。”
又解释道:“到了这?儿,别的还好,就纸用的费,两三天就能?用一沓纸。”
苏大强点点头,他说的倒也?是事实。
刚建国不?久,现?在航校里各种航空器材都缺乏,可无论是学习飞行还是学习修理?,都讲究实操,为了让学员们熟悉机器,教员们就想出了这?么个土办法——画图,学飞行的画飞行路线,学修理?的画发动机等各种零件,然后牢牢的记住,所以,在航校里,纸张用的特别多。
“走啊,一起去。”林和平见他坐着不?动,就喊他一块去,“进?了航校,就见你整天闷头学习,不?累呀?走走走,咱们一块出去逛逛。”
苏大强看了眼?手中?久未翻动的书?页,往桌上一扔,站了起来。
一行人先去请了假,拿着假条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