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怎么还有其他人吗?”
珍妮的声音有些意外,但这一段是乡间的公路,也不是他们家的地方,她只是开始讶然,又很快地镇定下来。
她们两个对这边不太熟悉,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身边是一位重要的单身贵族小姐,珍妮自然更加慎重一些。
阿黛尔倒是想到了什么,只是好奇地看过去。
“诶,这是……”
珍妮瞪大了眼睛,阿黛尔也有些惊讶。
那边骑马过来的两位先生亦是看到他们。
前头那位不是别人,正是他们十分熟悉的杜瓦尔先生。
他后面骑着马的是大概是某位男仆,看打扮似是如此。
“杜瓦尔先生?”
阿黛尔这边看到了他们,他们亦是注意到了站在路边草地上停驻的珍妮和阿黛尔。
看到阿黛尔的时候,杜瓦尔先生明显眼前一亮。
他露出一个分明的笑容来,立马叫停,下了马主动行礼。
“阿黛尔小姐。”
他笑着与两人见礼,后面那个男仆亦是行礼。
杜瓦尔将缰绳交给男仆,自己则和两人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真意外看到您。”
阿黛尔笑容里满是惊喜和意外。
他的神色中亦是如出一辙的情绪。
“是,我也有些惊讶。”
“您这是从巴黎过来?”阿黛尔看了看他的着装,倒也不是非常风尘仆仆,赶路过来精神看着也不错。
“对,我买下了旁边的那处庄园,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是邻居了吧。”
他笑着点头,阿黛尔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先到那边等我。”阿黛尔小声地对珍妮说着,珍妮并未起疑,看了看阿黛尔和杜瓦尔先生,点点头。
“那边不远有个湖泊,您愿意陪我走走吗?”
她笑着对杜瓦尔先生道。
“……”他略一犹豫,随后还是点头应下。
阿黛尔于是主动地走在了他的身侧略后一点位置,两个人一道往湖那边走去。
两个人走得不紧不慢,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心情逐渐平复,转而那股喜悦便不住地往上冒。
“我还以为您会拒绝我呢?您这样守礼的一位先生……”
“惭愧。”他摇了摇头,看向她,两个人已然走远,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在,阿黛尔于是走到他的身侧,甚至有时会因为心情大好而加快脚步领先他一点。
“嗯?”她背过了身,手放在身后,倒着往前走路,面看着他。
“我其实只是在犹豫,自己这番打扮似有些不得体。”
阿黛尔被他的坦诚所愉悦。
“这听起来您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
想了想,她补上了一句:
“当然这是一件好事,绅士总是以体面的形象出现的,不过在我看来您如今的打扮也挺好的,骑马的着装还是我第一次见您穿,但依然十分俊朗。”
“感谢您的赞美。”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带着几分狡猾,“但我只是更加在意自己在您面前的形象而已,平常我并不如此谨慎。”
“是这样吗?”阿黛尔再度被他巧妙的言语所逗乐。
大家都说杜瓦尔先生是个十分谨慎的人,在政坛上是属于伺机而动那种很能够耐得下性子“捕猎”的肉食动物,他所擅长的是一击必杀,出手即准,而并不怎么采用没有把握的举措或是措施。
这份谨慎小心和敏锐过人结合起来,让他拥有了如今的成绩,贵族圈子里论实权的掌握程度,在同年纪的人里面,大约是没有可以和他一比的。
“是。”杜瓦尔先生再度点头,表示自己确实相当重视,“但好在,您没有因为我这一点点的疏忽而介意。”
“不,我当然不会介意。”她笑着转回了身,只怕她再倒着走,他就要不放心地直接拉着她了,“毕竟我们应该算是……巧遇吧?”
“为什么不是呢?”
他笑着反问。
“因为在此之前,我都没有听说您要买我家农庄旁边的地方啊。”
阿黛尔十分自然地回答,而且这处农庄是裘拉第家族比较为外人所知的一处,虽然避暑来的不是这边,但偶尔也会到这边农庄小住一段时间,这是以前就有过的事情。
家里的庄园地产多,有时候很容易就出现住不过来的情况,在巴黎及附近的地方的还好一点,远的那就真的是基本上顾及不到了。
而且阿黛尔还得再巴黎的社交圈子里保持紧密的联系,尤其她又到了考虑婚事的年纪,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让她在婚前任性地玩耍,她也不想把自己硬生生地熬成老姑娘受人非议,也就只能够眼下多多努力看人了。
——好在她一开始就看中了一位不错的先生。
“呃……也许是您对此处不太了解呢?”
杜瓦尔先生笑眯眯地反驳,似乎是不想承认。
“是吧是吧。”阿黛尔笑着点点头,也不和他多计较这个。
“那我就当做您是偶然买了我们家农庄旁边的地方了。”
“是啊是啊,未来就是邻居了,多巧的缘分。”
杜瓦尔先生于是跟着笑了起来。
“那我可得纠正一下。”
“愿闻其详?”
“这里未来应是属于我的。”
“……”杜瓦尔先生沉默了一下,看他神色是确实有几分意外的。
他之前就一直在看巴黎附近的农田和庄园,希望买下几块土地和一处合适的农庄。
现在的他已经有了这么做的资格,之前搬过来的时候只看了在巴黎的庄园住处,眼下根基总是要一点点挪到巴黎这边而不是留在c市。
但促使他做出决定,买下这边这块地的,确实是前几天已经做下的决定。
某位可爱的小姐还等着他——
这让他原本已经死寂的心突然迸发出难以言喻的新鲜的活力。
当得知会和裘拉第家族做邻居之后,他几乎下意识地,手指就点上了这块地方。
这里这一处的农庄确实也不错,一定要说有什么瑕疵,兴许该说是搭配能够投资买下的土地在他看来略少了一点。
少了,总让他觉得会配不上某位过分富裕和尊贵的小姐。
但他没有想到,原来裘拉第公爵已经做主要将这边的地产都交给阿黛尔。
他对阿黛尔的嫁妆绝无贪念——正如他当初在经济情况一般般的情况下,是向两个孩子打了担保欠条,征求了同意之后,才在年轻的时候暂时地“借用”了一下很早逝去的妻子留下的几万法郎的财产,用这份财产作为抵押,做了投资并且走了一步对他能够晋升到如今位置比较重要棋,正因为靠着这份钱他才得到了那个位置,进而有机会再往上升。
在这以后,他就将这笔钱还给了两个孩子,并作为回报给两个孩子补上了一份一人三千法郎的年金。
哪怕他本来就有使用这份亡妻留下的嫁妆的资格,但他也依然没有草率地这么做,他对自己的正直品行比较自信,并且一直比较严格地约束着自己的行为,绝不超过他为自己设定的底线。
但突然听到阿黛尔这么说,他依然控制不住地联想了一下。
正是顺了这位狡猾的小姐的本意。
“您是什么时候买下来的?”
阿黛尔十分体贴地换了话题。
“就在几日之前,这几天一直往返这里和巴黎处理有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