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奥代翁剧院是个半新不旧但看起来还算不错的剧院。
比不上巴黎的法兰西剧院那么有名,但在巴黎也是排得上号的剧院,和喜剧歌剧院、杂耍剧院、旧的共和国剧院一样,都是人民很喜欢去的热门剧院。
对于有名望的富裕贵族来说,他们在这样的热门剧院,都有专门的包厢和固定位置,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当然同时也方便了他们在外面养情人和交际花约会。
《费加罗的婚礼》是莫扎特手上歌剧里的名剧目,从知道有场次安排之后,阿黛尔就已经心动了。
好在裘拉第家族在巴黎也有一份体面,她想要看剧也并不是什么麻烦事情,只不过时下没有贵族小姐独自出门的习惯,即使是交际花出门玩耍也都要带上个女伴。
和差不多年龄的女性结伴而行对一人不识的阿黛尔来说有些困难,但又实在想出门放松一下,便干脆带上女仆珍妮和弟弟亚历山大,再有一位马车夫和一位杂役佣人就够了。
“看起来还不错。”
在侍者的引路下,亚历山大牵着她的手一道往包厢的地方去,他难得多话又有些兴奋。
她正观察着周围,就感到一道视线,对面包厢里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她微笑着点头。
阿黛尔微微一顿,随即亦是礼貌地微笑,点头致意。
对面有三位看装扮大概是夫人的女性在,还有几个女侍伺候着,可惜她一个都不认识,在很快地反应之后,她只能保持得体的微笑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心虚。
她有些后悔没带阿曼德出来了,至少她会认识这是哪家的夫人或小姐,但女管家今天有事情,也不能够时时刻刻陪着。
那与她打招呼的女性很快就被拉到另一边说话,阿黛尔也就没有多想,带着亚历山大进去房间,避开了那边的视线。
“你不认识吗?”
亚历山大戳着切好的水果,小声地问她。
“你认识?”阿黛尔用羽毛折扇扇了扇风,只放了披肩下来让珍妮收着,剧院内比外头热。
“她不是你的姐姐吗?”亚历山大诧异看她,随即反应过来,“你生病了,也许是因为好久没见过……所以不认识了吗?”
听他这么一说,阿黛尔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玛丽安娜·昂立?”
“对。”亚历山大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剧目开场了。
两个人都放下手头的事情,专注地开始看剧。
事实证明,经典的剧目从一开始就有着最为出色的表现,否则难以焕发出历久弥新的永不凋零的活力。
在大革.命期间取消了王室的戏剧审查制度真是再明智不过的举措,不然这部在奥地利被列为禁止出演的表达抨击贵族生活之作,也难说能不能够在波旁王朝统治下的法国上演,尽管现下是奥尔良王朝的君主立宪时代。
好在如今他们拥有演出自由,这意味着文艺创作亦是自由的,阿黛尔知道自己一定能够享受到相当的文艺饕餮盛宴,要知道如今开始的巴黎可是无数人的梦幻之都,不论是绘画、歌剧、音乐、写作还是其他。
余光看到小朋友脸蛋都红红的,嘴角喜悦的笑容压都压不下来,偏偏他还一个劲地企图靠抿唇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端庄一点,反而显得更加好玩了。
“这么开心吗?”阿黛尔看着他的小表情就忍不住跟着笑。
“太开心了,这是我看的第一部歌剧,”他有点恋恋不舍地看着剧院,“也是我第一次来。”
“以后多带你来。”
阿黛尔揉揉他的小脑袋,前几日他还会反抗,现在就已经乖乖任揉了。
亚历山大没有回答,他知道自己没多久也要回到住宿学校了,兴许等他回来,她都已经定亲嫁人了,他也没有指望过其他人能够带他来,只是默默地在心里牢记了今天的一切。
第二天上午,阿黛尔一拉开窗帘,就看到了难得的暖阳。
昨天还是有些阴沉的天,想不到晚上一场小雨之后,今天的阳光格外舒服。
春天的味道也是愈发浓重了,冒出的新绿逐渐刷新了视线里的枯黄,从一点点的不知名小野花的香气开始,万物复苏的模样让人心情大好。
“你去问问亚历山大,下午铺了垫子一起到草坪野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