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容嫣在门口站了快半个时辰了,面对众夫人的打趣打量,众贵女的好奇嫉妒的目光,心神疲惫,到底还是身体不行,从前跟宫中那些难缠的嫔妃们,打上一天机锋都不觉得累。
“客人差不多都到齐了,你可到亭子那边休息片刻。”
段容嫣想事情想得出神,突然耳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她抬头一看,果然是安怀章。
“吓我一跳,你怎么悄无声息过来了?”段容嫣微微撇过头,并不看他。
安怀章见段容嫣总算肯同他讲话了,眼睛微亮“我刚刚一直站在那里,是你没瞧见。”
段容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有一个亭子,站在那里,正好可以看见她。
“你刚刚一直站在那里看我?”
安怀章听了轻咳一声,“我怕你身子还未好,站久了会累。”
这也就是承认了,刚刚一直偷看她喽,段容嫣正准备打趣几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母亲已经带着客人去牡丹园内赏花去了。”
若不是待会儿还需要段容嫣的配合,安绮云巴不得她一直躲在犄角旮里,别出来同她抢风头才好。
此时,正值五月,牡丹开得最好的时候,而这片牡丹园中,又有很多名贵的牡丹,参加宴会的夫人小姐,都看得目不暇接。
“这花开得这样好,咱们不作诗留念,实在是辜负了这花中之王”,一位痴迷于诗词的夫人见到这满园的牡丹花,不由得诗兴大发。
这话一落,园中的夫人小姐都安静下来,这次安夫人举办这赏花宴打得是什么主意,她们心中一清二楚。
只有这位礼部侍郎的夫人,一心沉醉诗文,不知道武安候府前段时间发生的事罢了,竟然还提作诗,众位夫人都替安氏母女感到尴尬。
安夫人打量了一下众夫人的神色,神情自若道“这说起作诗,上回我们武安候还闹出一则笑话呢,不知道众位夫人听说了没有。”
平津候夫人听了笑道“这都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便是听说了,也早就忘了。”
安氏可不相信她们是真的忘了,不过是给她一个台阶下罢了,若是这事儿不澄清,众位夫人对绮云有心结,这将来出阁,可就艰难了。
“这事儿,说起来都是有缘由的,之前我们绮云去寺中烧香的时候,不小心遇到了寺中的神灵,她年纪小,承受不了这么大的福气,回来之后便成日里恍恍惚惚,夜中多梦。
因在梦中见了太多身世悲苦的女子,心有所感,便作了一首诗,可不凑巧,我们容嫣也写了一首愁绪满怀的诗,合该她们是姊妹,这做出诗竟然有几分相似,两个姑娘年纪小,便因此事当着众位小姐的面儿争执起来。”
安氏好笑的拉着安绮云和段容嫣,“事后姐妹两个回过神来,都觉得事情不对,这两首单听着像,若是放在一起看,却又是不像的。”
安氏话落,捏了捏段容嫣的手,段容嫣知道,这时候就该她说话了。
“确实是这样,这诗文通情,我与姐姐都是有感而发,虽听着像,但到底是两首不同的诗,那日当着众位姐姐的面吵起来,容嫣深感不安,所以特意借此机会,将事情讲明,还姐姐一个清白。”
众夫人听了这一番话,虽不大相信,但见段容嫣容姿焕发,不像被欺压的模样,倒是都相信了几分。当日亲眼见过安绮云咒骂段容嫣还将她气得吐血的贵女自然是不相信这番话。
但她们都是有教养的闺秀,既然人家都费心思澄清了,受害的段容嫣都不在意,她们更没什么好纠缠的,只是心中打定主意,以后不跟安绮云深交便是了。
安氏见段容嫣十分配合,心中满意,任凭你才华出众,貌若天仙,一个孤女,只要拿捏住她的婚事,还不是得听她的安排?
澄清完之后,安氏便让安绮云带领一众小姐公子游园,她则是领着一众夫人,喝茶聊天儿交际。
作者书中设定的晋朝风气开放,男女同游,只要不肢体接触,过分亲密,都是正常现象。
所以安怀章同段容嫣两人落在队伍后面,小声交谈,也没人过多注意。
“刚刚,委屈你了”,安怀章很清楚事情不是他母亲说得那样,表妹明明就是受害者,最后却要她出面澄清,这般委曲求全,安怀章心中有些难受。
“其实,你大可不必替绮云澄清,既然敢犯错,就要承担后果。”
这安怀章可真是个全按自己偏好行事的人,之前偏向安绮云的时候,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在她的身上,如今偏向她了,对自己妹妹也能狠得下心来,这样一个冷心冷肺的性格,倒是让段容嫣觉得有些难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