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刀工,楚云慈极是出神入化,裴卿敢说,若由自己来主刀,他没有信心比小慈做的好,不是心理素质,而力道技巧手感,并不是一两天就能成就。
救治唐泉,未来,对大楚来说这是一个奇迹;但小慈本人,却是裴卿的奇迹,少年是他的珍宝,那自信的模样,那拿着刀就唯我独尊的气势,那尊贵无比若救世主一般的错觉;
更甚,全心全意信赖裴卿的态度,少年之所以做的这么好,也许是因为他从不怀疑裴卿的每一个理论,他总是用自己的行动去证实裴卿那天马行空的想象。
当然,这个证实,不仅仅是指今日手术,还有未来无数的理论和构思,不论在大楚人眼里多么荒诞无比的无稽之谈,楚云慈,从来都是无条件站在裴卿这一边。
这样的少年,好傻啊;
这样的少年,多单纯;
这样的少年,多难得!
这就是爱情完美的样子。
缝合完毕,也不知道是麻醉效果后劲,还是什么,总之唐泉躺着一动不动,裴卿扫了一眼对方胸口,还有轻微的呼吸欺负,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楚云慈却皱眉,把手指头放到唐泉鼻子下去试探呼吸,唔,还有气,好了好了,本宫放心了。
一场完美的手术,用时不到半柱香。
裴卿叮嘱几个助手好生照顾,时刻注意情况,随时禀告之后,和楚云慈一起出了手术室。
别看时间不长,但精神高度集中后遗症出来了,他觉得有点累。
明显小慈也累了。
此前研究死囚身体就花费两个时辰了,还未来得及休息又给唐泉做手术,不累才怪。
门外徐,祝,文三人均是盯着手术室的方向,焦灼的等着,读书人的斯文似乎也不管用了,尤其是徐铎平,不断的走来走去,更是晃得人眼花。
一看裴卿和楚云慈走了出来,冲上前去,似又反应过来,匆匆行礼道:“恩师,情况如何?”
还不待裴卿回答,楚云慈抢在前头,道:“已经割掉了。”
割掉了?这是什么回答?他想要问的是可不可以活下来,是否成功,但他不敢继续多问,只红着眼睛盯着,盼着殿下能多说几句。
少年的脸颊染着一层浅浅的桃红,大概是刚才热的,他缓缓地看了看徐,祝,文三人的后面,那里有几个奴才候着,准备是随时听候差遣,也不知视线落在哪一点,道:“腐肠割掉,出血极少,剩下的事,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夜,若能熬过,便活了。”
恩,裴卿说术后12个时辰还活着,那就无忧,那就是过了今夜。
茫然,徐铎平焦急道:“请恩师和殿下允许学生入内照顾四弟。”他不放心,他想要进去可守着,一定要让四弟熬过今晚。
楚云慈拒道:“任何人不得进去。”
……
呃。
裴卿笑了笑,解释道:“这个时候进入不妥当,若是受风受寒受热或让患者情绪变化都极有可能导致刀口恶化。”
没有办法继续强调过人身上带着细菌,这徐铎平心急他理解,只是却是无知,说起来,这三门生,就这家伙脾气最那个,一遇到唐泉的事儿就跟平时的作风不一样,其他两人也担忧,但人家明显稳重多了,也许,这里有什么不得的故事呢。
听恩师这样说,三人虽然着急,但没办法,乖乖行了礼,退到一边儿了。
楚云慈昂着头,阳光打在少年脸上,肌肤上渲染着圣洁的光辉,很纯净,他开口道:“你可以向父皇禀告了,记住,要如实汇报,少一个字多一个字本宫打死你。”
“啊……”
莫名其妙啊。
众人不知道楚云慈在说什么,然而在后排的奴才中,却有一人吓尿了。
他战战兢兢的把头磕在地上砰砰响:“是……是,是陛下吩咐,奴婢万万不敢胡乱说话,奴婢从来不乱嚼舌头,求殿下饶命啊。”
他倒霉啊,被陛下派来监视裴公子这里,要求每日要把情况汇报上去,他已经很小心了,只传字条,每晚上自会有人来取,哪知道还是被殿下给拆穿了。
他小命不保,战战兢兢的想着自己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利裴公子和殿下之事,他都如何汇报的啊。
“本宫知道你每日汇报的内容,要不然,你以为你个狗奴才的脑袋现在还能长在你脖子上?”
“是,是,谢殿下,谢殿下。”
“滚吧。”少年从嘴巴里不轻不重吐出两个字,那奴才吓连滚带爬的退下去了。
裴卿一瞬间有些懵,自己家里居然被监视了……呃,他回想下,自己有没有和楚云慈做过什么不和谐的亲密,拉拉手算不算,哎,天,这谈个恋爱还被人家父母监视,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