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鬼,只有一张脸的穷鬼,也敢来和本公子竞争。王献阳狠狠地瞪了裴卿一眼。
裴卿皱了皱眉。
其实王尚书昨日归家并没有向他说起殿下数落他之事,故而王献阳今日信心满满,这会儿遇见裴卿,自然是怒气冲冲。
他没理小六子,径直冲着内圈的裴卿走去,他倒要看看什么人敢和自己抢殿下。
此举落在小六子眼里,就是王献阳直接无视了他,气得脸通红,往中间一站,冷着脸道:“你耳聋了,咱家叫你站住。”
突得被一条自己看不起的狗拦住,王献阳懵逼,但所谓打狗看主人,这会儿他也不敢横打了个哈哈道:“哟,这不是六公公吗?自己人自己人,本公子乃……”
“谁跟你是自己人!”小六子翘着兰花指,皮笑肉不笑说道:“咱家可是伺候殿下的,你算老几,也敢配和咱家称自己人。”
“六公公莫不是不认识本公子,本公子乃……”
“乃什么乃?要喝奶回家找奶娘,今儿个来这里的可都是男人,还是说,你找男人要奶喝?”小六子都快气炸了,想到可能会被陛下打死,始作俑者还送上门来,咱家今儿不骂你都对不起自个儿,只恨没机会,若有机会咱家想打死你陪葬。
“噗……”安静的空间突然传来一声调笑。
是裴卿笑出了声。
周围吃瓜群众看得精精有味,这吵架吵得真带劲,苦于对方身份捂着个嘴巴偷乐,但猛然被裴卿这么一笑,连带有些不敢笑的人也笑起来了,很快周围传来不和谐的声音。
事实上,小六子怼的乐,裴卿听着也就过去了;他丝毫不掩饰的调笑,那是因为在此人一出现的时候他就敏感的感觉到对方强烈的敌意。
刚才,他很清楚,此人就是直接冲着他来的。
裴卿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人,对他心怀歹意者,他没必要客气,于是想笑自然而然就笑了。
说起来,小太监虽然说话毒,但人长的清清秀秀,刚才对他也客客气气,反而是此人,走路看天,一脸的尖酸刻薄,不仅长了一副电视剧里反派炮灰的脸,还没脑子。
明眼人一看,摆在台面上的事情,人家小太监这么不客气,明显故意的,和你有仇啊,你还往一副天王老子的样子往人家地盘上钻,这脑子不清楚的。
王献阳盯着裴卿,快要气爆炸,想他尚书之子,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这种嘲笑。
一时半会也没顾得上小六子的话,当然,后知后觉的他终于知道人家就是故意针对自己。
他气急败坏朝裴卿道:“你笑什么笑?”
裴卿冷漠的望过去,漫不经心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虽然没说话,但莫名其妙的,就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子寒劲,让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王献阳打了个哆嗦,差点后退一步,反应过来更加怒:
“看什么看,你个穷鬼,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谁?“说着向身后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心领神会,立刻站出来,对于这种给自家少爷报身份的活儿,他炉火纯青,面对不同的人,采用什么声调,用什么神色,配合什么肢体语言才能更霸气,他很有一套,主子有吩咐,他不能怂。
“听好了,我家少爷乃是户部王尚书唯一的嫡子,你是什么身份?”他特意强调了唯一,乃是意在说明少爷以后会是尚书府的继承人。
裴卿淡淡道:“你不配知道。”
小六子帮腔:“对啊,你不配知道,滚吧,什么王尚书不王尚书的,说你不够格就不够格。”
裴卿赞赏的看了看小六子,默默觉得这小孩子挺可爱的。
而王献阳却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左边被个太监怼,右边被个“穷鬼”怼,偏偏现场又那么多人:“告诉本公子,为何他够格?就凭他穷鬼的模样。”
小六子眼皮都不抬,鄙夷道:“我呸,这话你也好意思问得出口,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跟人家比,别的不说,就单说这长相,你连人家一根头发丝儿都比不上,要咱家说啊,这长的丑嘛就应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别整天出门乱吠。”
裴卿慢悠悠补刀:“公公慎言,还是不要为难人家尚书府的唯一嫡子好了,这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家那啥,也太有碍观瞻了。”
小六子眉飞色舞,更是得意洋洋:“是是,公子说得极是。”
王献阳气得发抖,他声音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个狗奴才。”
小六子没感觉,反正他都是个奴才,只是他不喜欢别人指着鼻子骂而已,却见裴卿转头道:“六公公,我怎么有些不懂?”
“呃”小六子挠了挠脑袋,不明白。
“这王嫡子刚才还和您说是一家人,转头就骂您那啥?”
“对对,王嫡子啊,可要记得不要乱攀关系,咱家是狗奴才,你要和咱家是一家人,莫不是你也想做奴才?你爹同意了吗?”
裴卿默默给小六子点了个赞,是个机灵鬼,一点就透。
王献阳今日出门没看黄历,他怨毒的看了裴卿和小六子一眼,梁子大了。但如今这么多人,小六子背后可是殿下,若是自己今日闹起来,被打了也没地方说理,周围那么多侍卫……
呸!活该嫁不出去,这狗奴才这么粗鲁,做主子也不是个东西,错过本公子,等着老雏一辈子吧。还有这穷鬼,待本公子调查清楚,定要报今日之仇。
今日,殿是无法肖想上了。
他舔了舔嘴唇,想着楚云慈那漂亮的脸蛋,甩着鞭子骄傲的样子,忍不住下腹一紧,这烈马骑不了不甘心啊。
不行,得去找爹告诉陛下去,不能让这绣球丢下来。
想到这里,王献阳怒道:“走。”
裴卿皱了皱眉,查了查流量足够,他快速的在脑内编辑个信件,简单说了自己情况,分别给父母和大哥的私人信箱发过去。
人生地不熟,又得罪了人,必须得有自保的力量。
但,刚才人家都欺负到头上了,以裴卿的脾气定是忍不了,他这辈子就没委屈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