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得坦然,并不否认自己弱小之时,多得白莲教护持,也明确表示,不会兔死狗烹,既然他现在已经用不着白莲教了,那就让白莲教成为一个正经教派好了,只要它依旧愿为百姓奔走,它就不会被朝廷剿灭。
这也算未来天子的承诺了。
“你已经用不到白莲教了?”少女问得直白,委实没有想到这位放手放得如此干脆。
当今的皇子,那些王爷,都大了,各个都开始相争,若太子是他们同父的兄弟,恐怕这相争还有些排列组合的变化性,但太子异父,还有什么可说的,先一致对外吧。
于是,太子可谓是众矢之的,朝堂上三天两头就有针对太子的弹劾,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却能吵得所有人都以为太子不够贤良。
这其中,只怕也有皇帝放纵的缘故。
“皇祖父一度想要解散白莲教,此教起于私,便永远无法落在朝堂上,于我,已经是拖累了。”
白莲教的力量好用吗?好用,真的好用,暗杀什么的,总少不了他。但凭着暗杀这等小道就能得到皇帝之位吗?除非暗杀的是皇帝,还成功了,否则… …便是满朝官员杀遍,又能得几人俯首?
人数众多的白莲教不是不能训练成军,但天高路远,这样远的一支军队,不说能不能平安进入皇城,就是进来了,又能起多少作用?不会水土不服吗?
身为太子,还要靠着这种类似谋反的手段来攻占皇城,谋得皇帝之位吗?
若是那般… …
少女于权谋上总是差一层,想了一想,才明白这或就是堂皇大道的说法了。阴谋不可久啊。
“你、真的有法力?”
太子终还是问出了少女以为他第一个就会问的问题。
这种事儿,实在是由不得人不好奇。
完全抛开父女联系,不去说由血缘带来的种种“必然”,便是这般,由此时两人的身份出发,说出最符合交际的话题来。
“自然。”
少女承认得无畏,没有人能说她是假仙,在这里,这个世界,她就是最高权威,拥有最高解释权。
太子没有要求看,他的目光之中不是没有探究,却压抑着没有问。
少女走近一步,悬在裙上的碧绿玉佩若有莹光闪过,随手一挥,夏末时节,繁花已尽,此刻,却能见花朵次第绽放,从少女挥手之处,若有无形之物,随着那指向向远处蔓延,层层叠叠,奇花异草,繁茂灼灼,不似人间之物。
“是真?”
侧首回望,目光盈盈,那深黑之中若有一丝狡黠流转,灵动惑人。
太子伸手,在他面前,不知道哪里飞来的花随风而来,恰被手接住,触感如真,似细掐一下,还能掐出水来,然,回眸之际,飞花消散,手上空空落下,“是幻。”
若梦,梦中是真,梦醒无存。
少女似有几分讶然,不是谁都能够如此确定此为幻景的,固然所留无实物,但这份精神力,也着实过人了。
“皇帝不可求仙?”这是昨日里少女与皇帝说过的,太子问来,别有意味。
“不可。”
少女肯定,心中默默补充,不只是皇帝,就是世人都不能成仙,但,套用白莲教一贯的宣传思路,成仙也不一定非要肉身成仙啊,修精神不好吗?修到死,只当成仙去也,何乐哉。
想来,那些已死之人,是不会再灵魂跳出来揭穿自己的谎言,所以,人皆可修,诚即可成。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