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罪名是,偷窃圣物。”
克兰斯伯爵的手上信纸,薄薄的信纸似乎有千斤的分量,让他的手承受不住地颤抖起来,手上的皱纹和棕斑,即便在灯下还是那么显眼。
眼前一阵阵发黑,他很快放下了这张信纸,又拿起了一张,迅速展开,看到的是大同小异的说法,“… …死于火刑,呵呵,死于火刑,是谁给了教廷这样的权力,让他们就这么烧死一个家族的继承人?!”
愤怒的力量让纸团瞬间被揉碎,他已经不年轻了,再不会有三年的时间去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即便目前的这个继承人还不是最好,但却是他认定的继承人,就这么,这么没了!
“呵呵,看来克兰斯家族真的是沉默太久了。”
长久没有觉醒的血脉,长久没有在外行走的魔法师,很多人都忘了精神魔法师克兰斯家族了,是啊,他们如今还剩下什么呢?他,一个大魔法师,甚至不是魔导师,然后呢?一笔庞大的财产和领地,其他的呢?
国王的身边没有克兰斯家族的,而克兰斯家族,除了他,还有谁呢?没人了,没有人了,没有人在国王身边,也没有人在那个他一直瞧不上眼的魔法公会挂名,所以,就这么被世人遗忘了吗?
连一直对魔法师极为警惕的教廷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他们克兰斯家族的名字。
黑色的渡鸦融入夜色之中,信息在传递,一个个命令在交替着,很快,一场大会开始了。
“所以,伯爵你的意思是… …”
“这还用问吗?我认为教廷的做法已经需要惩罚了,先生们,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吗?或者说,你们谁还想成为下一个克兰斯家族?继承人被活活烧死,这是不能容忍的耻辱!我认为,他们是在宣战!”
克兰斯伯爵一身正装,作为一个大魔法师,还是精神擅长的大魔法师,当他站出来发言的时候,几乎是“力”压全场,无形中的精神压力让每一个人都无法跟他对视,因为一旦对视,就会屈服于他的意志之下,这,就是精神魔法的威力。
然而,对于那些早有防备的人,这其实并没有多大的用处,除非是真的生死相见,否则,只要一个小小的魔法道具就能够免疫。
这也正是精神魔法到了后来几乎不闻的原因,比起修炼时候的千难万难,练成了之后,无论是施法时候的效果,还是产生的结果,似乎都要逊于其他魔法,在亡灵魔法师不出现的时候,它的克星精神魔法竟像是无害的一般。
而它的危险也是显而易见的,每次进阶都有莫大的风险,发疯或者变成白痴,甚至直接死亡,都是有可能的,而且,精神魔法跟其他的魔法不一样,它的反噬非常厉害,并不是放一个火球,哪怕不会伤到别人,也不会伤到自己,它的反噬是一旦想要控制控制不了的人,那么湮灭的就会是自己的精神。
苛刻的修炼条件,巨大的进阶风险,间接的施法效果,残酷的反噬局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克兰斯家族就这样一点点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很少再见到这个家族的人出现,以至于克兰斯伯爵突然发出了与会邀请的时候,很多人还在云里雾里,不得不翻看厚厚的家族简表来查询关于这个家族的一切。
然后,就是一片唏嘘不已。
会议的结果一般,并不是没有人赞同,但赞同的人太少,后来还是克兰斯伯爵拿出了足够的交换条件,才换得大部分人同意,他们甚至对赢了之后如何瓜分教廷的财产做了进一步的划分。
没有愚蠢到直接对着凯克特斯下手,即便是怒火中烧的克兰斯伯爵,他也知道那里只会是最难的一战,所以他们是从其他城市做起的。
突然传出牧师淫、乱的丑闻,被抓了现行的牧师,被骑兵翻查的教廷,搜出来的大量钱财让人们产生了疑惑,这些神的传教者,真的是那样纯洁如羔羊吗?
类似的事件频频发生,一桩又一桩丑闻影响着人们的信仰,国王适时地颁发了对应的限制规定,魔法公会则推出大量孩童被教廷迫害的事件,那些阴暗的,注定在**中滋生的丑恶几乎是没有任何缓冲地直接摆在了众人面前。
这些事件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即便没有足够的时间发酵,但一直信仰的竟然是这样不堪的存在,觉得被欺骗的民众出离了愤怒,他们用着最暴力的方士来发泄。
教廷被焚毁,一个个城市的教廷,好像被接连点燃的火把,一直传递到凯克特斯去。
兰特斯上,教皇摘下了自己的皇冠,那顶曾经闪闪发光的皇冠此时莫名有了斑斑锈迹,好像一个拙劣的工匠荒废在阴暗角落中的作品,无人问津地枯萎了。
老了许多的教皇佝偻着后背,他叹息着,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凯萨,轻声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凯萨还是那样年轻,即便最近发生的事情那么多,让他着急安排人手处理,但他自己,哪怕是熬了几个晚上,脸上依旧显不出什么痕迹,还是那样淡定从容,光辉镇定的样子。
“大人,这些是那些贵族的阴谋,他们这些魔法师早就想要跟教廷作对,鼓动国王铲除教廷,大人,我们应该赶快采取应对才是!”
凯萨不理解教皇的叹息,他甚至不明白在这样争分夺秒的时候,应该尽快平息下面的信徒暴动的时候,教皇把自己叫到这里,许久才说了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果然是老了吗?都分不清轻重缓急了。
“凯萨,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
皇冠被教皇拿在手中,凯萨一抬眼就看见了,最开始他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是皇冠,一直带在教皇头上的皇冠并不大,做工也并不复杂,但它的闪亮是藏在发中也无法忽视的光环,怎么此刻… …
“这是… …皇冠?”凯萨语带犹豫,有些迟疑,即便他的好眼力认出那是什么,但他还是觉得不可能,谁那么大胆,敢这样、敢把皇冠弄成这样!是,教皇么?
教皇摇了摇头,深深地叹息在心底想起,还是太年轻了啊,根本没有认真听他说过的话,他说过的,这是“信仰之冠”,不会被世俗污迹所污浊的信仰之冠,只有信仰之力反噬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这种时候… …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教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求助过神,早在克兰斯家族的那个孩子被烧死之后,听到消息的他就去求助了神,然而神没有回应,自那之后,一直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