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听罢谢晅的控诉微微蹙了眉,疑惑道:“忽冷忽热?”
“我都知道的,”谢晅整个人都浸在窗外照进来的朦胧月色里,模糊了五官的棱角,“当初得知我被押入刑部,你这样理智多疑的人,生怕我受不住那些非人酷刑,为了保命把你供出来,玉石俱焚。倘若姬无夜知晓了你的女子身份,又多了一个掌控你的致命把柄,届时季家是兴还是衰,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你费尽心思把我从姬无夜手上救出来,除了你我二人在边关时还有些主仆情谊,更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救你自己。”
谢晅说罢低下头:“我一直都知道的。”
冰清玉洁的美人清清冷冷站在一旁,神色早已褪去了不久前的沉迷与欢愉,只余下那满室不可言说的淫.靡味道,证实着二人方才被翻红.浪的激烈。美人轻轻叹息一声,语调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谢晅依旧低着头。
“当时姬无夜把重伤昏迷的你送到我府上,我只要稍微动一下手脚,你便可以死得神不知鬼不觉,连带着那个秘密也会随之埋葬在地下,再也不会有人提起。”
谢晅这才抬眼看她:“为何不动手?你就不怕我以后……”
猛的对上谢晅的视线,季语出声打断他:“我舍不得。”
季语定定看着他,一双秋水盈盈的杏眼里藏着蛊惑人心的媚。空气仿佛停滞了片刻,谢晅一时有些恍惚。
见谢晅一言不发,季语稍稍直了直腰,谢晅却以为她要走,使了把力气将季语拽到床上。季语的腰部猝不及防磕在床沿上,疼痛骤然从腰椎席卷至大脑,她隐隐皱了皱眉,咬咬牙强忍着没出声。
“你到底什么意思?今天必须说清楚再走!”
恶狠狠的动作,凶巴巴的语气,眼神却不经意露出几分不甘与不安。
有点可爱。
季语心底骤然软下去一块,连带着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我已经说过了,我喜欢你,喜欢到非你不可,所以才在中了春.药之后,第一时间来将军府找你。”
谢晅的双眸全然不见往日的清冷,只剩下困兽的凶狠与挣扎:“既然喜欢我,又为何不愿嫁给我?不要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可以打发我,你今日不好好说清楚,休想走出这个门!”
季语似笑非笑:“我如今是男子身份,如何嫁给你?”
谢晅一板一眼地答:“你舍了这个御史大人的身份,我也不做什么劳什子将军,我们两个离开这京城远走高飞,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做一对寻常夫妻,岂不美哉?”
季语轻笑一声:“你倒是说得轻巧,这等万人之上的身份,岂是说舍弃便可以舍弃的了的。”
季语说话时微微仰起白玉般的下颌,殷红舌尖在素白贝齿里若隐若现,让谢晅联想到某些食.髓知味的事情。而这种销.魂的感觉,他不久之前才尝过。
甚是,可口。
谢晅的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血液上涌。
谢晅本就不着寸.缕,小兄弟此刻更是明火执仗地抬起头来。季语一言难尽地低头看了一眼,而后把衣裳劈头盖脸扔到谢晅身上:“先穿好衣服,再说其他的。”
穿衣服的悉悉簌簌声在耳边响起,季语别开眼,不去看谢晅。谢晅颇有些狼狈地穿好亵衣亵裤,暗恨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一遇到季语却溃不成军。只顾着穿衣服的他不曾发现,别开脸注视着素墙的季语,亦羞的满面潮红。
待谢晅穿好外衫,收拾齐整,冰凉眉眼清清冷冷看过来,又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漠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狼狈窘态。
季语这才侧过身来看他,淡淡道:“我不愿舍弃御史大人的身份,并非是留恋它带给我的权力与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