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烟落走近后,便在皇上的面前莞尔一笑:“皇上,可对这一场雨满意?”
“你做的?”皇上半信半疑。
“不然皇上觉得是谁做的呢。”苏烟落唇瓣微瘪,似有不满:“只是,我才外出一小会,怎么宫里都在传我畏罪潜逃了?”
皇上直接就把苏烟落视作珍宝,立刻就为苏烟落说话:“明显是有人在搬弄是非,恶意污蔑神女,朕会为你做主的。”
苏烟落点头:“那再好不过。”随即她把视线定格在了丞相身上,说道:“如今已经降雨雨,丞相大人应该别无怨言了吧。”
丞相的脸色发白,却只能拱手作揖:“微臣不敢。”
之前他只以为苏烟落就是半吊子,可是哪里想到真的有灵力。隋州大旱已久,她一施法竟然下雨了,若非神女真的解释不了这个奇怪的现象。
皇上对苏烟落很是满意,直接就赏赐黄金万两、绫罗绸缎,除此之外却对容鸿赏识地点点头:“不亏是爱卿,慧眼识英雄,若不是你拦着朕都闯下大祸了。”
开始赏赐容鸿一些宝物,容鸿赶紧谢恩。
倒是苏烟落疑惑皇上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和容鸿有什么关系。
等苏烟落要走的时候,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清越的声音,就像是山涧青石,丝丝清凉。“怎么做到的。”
苏烟落回头便见着在雨雾中站着的男子,那黑眸鲜亮得如墨石。
她的唇角微拉:“这些天我找人做了烟花筒,在烟花筒加入了干冰、碘化银、盐分等催化剂,然后我再爬到高山上,把烟花筒给放了,让这些催化剂扩散到云中,便能促使云层降水。”
片刻苏烟落就感觉到高大的身影逐渐靠近,他薄唇弯起,眼里浸出柔情。“你真是处处会给我惊喜,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磁性的呢喃,便像是蚕丝一般把苏烟落给包裹起来。
他靠得很近,甚至那修长青葱般的长指已经拂过她秀气的面颊,带着微凉,苏烟落都被迷得几分迷醉的意思。
当他另外一只手要就搭上她腰间的那一刻,苏烟落如梦初醒,骤然推开了容鸿:“放肆!我现在是神女,男女授受不亲,是你能肆意轻薄的对象吗!就算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苏烟落也不是你能得到的女人!”
苏烟落气归气,脸却烫得很厉害。
瞬间就仓皇地逃窜离开。
她逃窜到角落处,背脊贴着冰凉的墙壁,却无法让自己燥热的心安静下来。
苏烟落,你和多少男的演过戏,多淡定啊。
怎么就和容鸿对戏,就没出息得开始心乱呢?
夜间,苏烟落正准备歇息的时候,突然之间便一道黑影在窗纸上掠过。
她的眸色一沉,不会是什么刺客吧?
苏烟落立刻就拿过枕下的一个匕首,警惕地守在门边。
门开了,她准备见机行事的时候,却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
她刚想要出身的时候,却被一股莽撞的力气给抵在了墙壁上——
纤细的手腕就被对方的手抵在了墙壁上,须臾之间,风神俊茂的面容便诧异地映在了苏烟落的眼内。
竟是……容鸿!
苏烟落有些生气:“半夜偷袭还是正人君子吗!”
结果就感觉到肩上一重,对方直接用脸蹭着她的颈窝,语气带着委屈:“姐姐,你不要鸿鸿了吗……”
苏烟落便发现他的双颊烫得吓人,酒酡晕开,水润的薄唇微撅着,完全是一副深受委屈的样子。
她当场惊着了:“鸿鸿?”
容鸿咬嘴唇,眼睛就像是春阳之下微微漾着微波的碧水,清澈又明亮,眼眶含着几滴泪,让人看一眼瞬间变成妈妈粉,想要哄一哄。“鸿鸿哪儿错了能改,不要扔了我好吗?”
说完,他就特别霸道地揉紧了苏烟落的腰。
苏烟落被勒得差点断气,这也太热情了一点了吧。
之前她想办法灌酒想要召唤的鸿鸿,现在却跑了出来?
“鸿鸿你乖点,姐姐没有不要你。”苏烟落哄着容鸿,容鸿眼睛却红得像是兔子,一个劲地粘着苏烟落。
苏烟落看着他心智就是个小孩子,也不忍心对他凶,就柔声细语地哄着他。
他的心情好了一些,但是那手就一直抱着她,十分没有安全感,还在她要卧床的时候,直接像是小仓鼠一样爬上来,乖乖地就在苏烟落的身边躺好:“鸿鸿要和你一起睡。”
苏烟落有些为难:“乖,自己睡。”
“偏不,就要一起睡!”容鸿赌气地说道,看着苏烟落不情愿,他的剪瞳已经泛着泪光,完全就是一个小哭气包。
苏烟落没办法了,只能妥协了,反正也不是没睡过。“行吧。”
容鸿开心地漾出一个笑,直接双手抱着苏烟落的腰,头颅就枕在苏烟落的头,心满意足的很。
苏烟落都有一种养了鹅子的感觉。
没有想到这古代还能有双重人格,不过这召唤神龙的方法到底是什么?
苏烟落正纳闷的时候,外面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好像涌来了不少人。
屋外紫鹃的声音响起了:“你们不能进去,神女殿下已经歇息了。”
御林军侍卫长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扰了神女殿下休息,但是事况紧急,有探子发现有刺客朝着神女的寝宫这来了,怕神女殿下受到危险,请神女殿下同意我们搜查!”
苏烟落看看赖在她身上的容鸿,再看看守在外头戒备森严的侍卫们,顿时心脏漏了半拍。
现在她和容鸿暧昧的姿态,已经不是一张嘴可以说清的。
绝对会算抓奸在床。
更何况夜袭皇宫不是一件小事,容鸿还闯入她的寝宫,再怎样也会落下轻薄神女的罪名,那便是杀头的重罪!
紫鹃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里头便传出苏烟落镇定的声音:“侍卫长,我已经睡了,此刻并没有闯入我的寝宫,你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听到了没,我家神女让你去搜查其他地方。”紫鹃对着御林军侍卫长说道,刚要驱逐的意思时,谁知道对方强硬地推门而入:“抱歉,为了皇宫的安全,恕在下无理了,等确定寝宫无人,在下自然会带人离开!”
紫鹃完全就吓坏了,她刚刚就是看见侯爷来寝宫的,这要是被发现的话,那姑娘不是有危险了吗。
只是等紫鹃急迫地跟进去的时候,却发现屋子里完全没有侯爷的踪影。
而她家姑娘披散着长发,身上就穿着一件里衣,盖着被子就躺在床上。
好像是被打搅了睡觉,姑娘便有些不悦地说道:“放肆,竟然没有经过本神女的同意,竟然随意搜查,如果我说到皇上那去,侍卫长恐怕得摊上祸端。”
紫鹃看着自家姑娘淡然自信的样子,便也帮着对方,开始呛着侍卫长:“看见没有,神女的寝宫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
侍卫长让手下搜查了一下,并没有外人。
他的眉头蹙紧,他的手下明明见着侯爷往这边来。他是容楚安插在宫殿里的眼线,他是故意让容鸿轻易进来,然后再杀容鸿一个措手不及,便可以把容鸿一网打尽,可是现在容鸿却不见了。
不可能早就走了,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们肯定能察觉的。
侍卫长的眼神定格在苏烟落的脸上,她平静的很,昂着那一张脸,完全看他不顺眼的模样。
他自然心里有些不忿,再四处打量了一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没办法,侍卫长只能愧意地作揖,说道:“打扰了,在下现在就带人离开。”
看着这些人往外出去,苏烟落松了一口气。
她能感觉到躲在被子的男子挣扎得厉害,直接钻出了一颗头颅,冲她埋怨道:“唔唔,姐姐,好闷——”
苏烟落瞪大眼睛。
糟糕!
侍卫长迅速回头,眼神凌厉。
只见苏烟落双手就枕在被里,明显不高兴地训斥:“怎么还不走。”
此外没有看见半点人影,但是屋子里分明有男人的声音。
容鸿,绝对还在屋子里!
“在下可是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侍卫长在苏烟落的屏息之下一步步向前,语气冷漠的很:“神女殿下,可否掀开被子。”
苏烟落的心跳漏了半拍,背脊已经有细密的汗水了——
她愈发捂紧了被子下容鸿的嘴鼻,免得容鸿再次出声。
果然和她想象的一样,对方已经盯到人在她的被子里了。
这下,糟糕了。
“大胆!神女殿下的秀躯是你能窥觑的吗,现在赶紧离开这里!”关键时刻紫鹃开始解围
。
苏烟落很是感激,这丫头在关键时刻还是有些帮助的。
只是紫鹃要去撵侍卫长的时候,侍卫长直接拔剑,这可把紫鹃给吓着了,小脸变得煞白。
就连苏烟落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她有些生气地对着侍卫长说道:“这可是我的寝宫,侍卫长准备在我这里动刀动剑吗,还是说侍卫长打算杀了我!”
她气势凌人,眼神里带着憎恶。
如若是旁人,早就忌惮地退下了,偏偏侍卫长见惯了大人物耀武扬威,也个性比较犟,就一直站在那,坚持地说道:“神女殿下,私藏刺客可是重罪,希望神女殿下不要一念之间葬送自己的声誉。”
已经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苏烟落紧抿着唇瓣,这家伙自信的很,已经非常确定人就藏在她的被子里。
就在苏烟落想着对策的时候,侍卫长已经伸出手掌就要一掀苏烟落的被子,苏烟落吓坏了,死死地去抓着被子——
“唔唔,姐姐,好闷——”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变得缄默。
苏烟落的瞳眸瞪大,猛地视线定格在不远处在架子上的鹦鹉身上。
它抖抖翅膀,当着众人的面,开始继续说道:“唔唔,姐姐,好闷——”
苏烟落的灵光一动,真是天助我也。
她立刻得意地对着脸色晦暗的侍卫长说道:“你刚刚说的男声,莫非就是我的鹦鹉说的吧。”
紫鹃便附和着苏烟落,对着侍卫长说道:“侍卫长连人还是鹦鹉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还怀疑神女私藏刺客,也是重罪之重,要是神女到皇上参你一本,降职是小,砍头是大!”
侍卫长的脸色黑得跟锅一样,只能佯装愧意的样子:“在下自领二十大板,以后不会再对神女不敬。”便带人退下了。
苏烟落等人都散开后,掀开了被子,便发现枕在她腿间睡着的男子。
他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外头发生什么轩然大/波,睡得格外的香甜,尖削的脸发散着晶莹剔透的淡光,唇角微勾,舒适的很。
看着他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苏烟落是哭笑不得。
他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刚刚他差点人头落地吗。
紫鹃说道:“要不要我现在支人带着侯爷离开?”
“今夜御林军那边盯我们这边会很紧,明日等他醒了,再找个时间带他离开。”苏烟落轻轻地说道。
她小心翼翼地把容鸿给放在枕边,再给他轻轻地盖上被子。
他的黑色长发披散开来,完全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漂亮模样,苏烟落瞧着他睡得香甜的模样,不免心里安静又柔和。
紫鹃偷笑了一声,说了一声好便退去了。
苏烟落就趴在容鸿的身边,睡意上头,她也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她不再像是过去失眠,反而睡得舒畅。
翌晨,蝴蝶扇动着翅膀,在草场莺飞之中翩飞着。
熹光从窗户之外横扫进来,躺在床上的男子微微翕动着睫毛,逐渐苏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环顾着周围,明显是一个女子的香闺。
甚至在他的枕边都有人躺过的凹陷痕迹。
嗤。
容鸿有些头疼地撑着头,脑子里就只有断断续续的一些画面,却想的不是很清晰。
等容鸿起身朝外去的时候,便听到一阵清脆的女声:“来,继续坚持——”
在绿荫之中,身穿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正拉着一帮宫女们排着队形,好像在操练着什么奇怪的舞。
虽然看不懂,但是她笑意肆意地在脸上蔓延,便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苏烟落努力稳着气,带领着宫女们跳着郑多燕的“小红帽瘦身操”,宫里大鱼大肉的,她都比之前要胖不少了。要知道她在现代,她都没有这么放纵自己,还练出了马甲线。
现在为了漂亮的身形,她必须要坚持锻炼身体。
只是就在苏烟落刻苦地把减肥餐练到最后,甚至练着大幅度动作的时候,便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
她循着目光的来源,便瞧见站在小丛树旁边的白衣男子。
他衣前慵懒地敞开,露出结实的身材来,完全是懒散魅惑。黑发披散在肩头,骄傲的薄唇拉出半点笑意,弥散着雅谑。
苏烟落怦然心跳,尤其是瞧着对方脸上的笑后,她窘迫的很,便徐徐地挥挥手说道:“停,我们休息一下。”
她接过紫鹃递来的水杯,咕噜往下灌。
一时间喝得太猛,水珠顺着下颌流淌下来,等苏烟落下意识想要去擦的时候,已经有人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擦拭而过。
苏烟落发现给她擦的人是容鸿,神情认真,眼神带着摄魂的魅惑。
她不由地脸薄发红,啐道:“无礼。”
在她下意识往后退一步的时候,容鸿偏偏一步步靠近,甚至贴在苏烟落的耳际,暧昧地说道:“那你昨晚怎么不说我无礼,还和我一起睡。”
容鸿的话,便让苏烟落面红耳赤。
她瞪了容鸿一眼,扬起了手臂说道:“昨天就是你喝醉酒缠着我,要不是我帮你,你早就被当成登徒浪子被御林军揪出去处死了!”
容鸿稳稳地抓住了苏烟落的手臂,嘴角扬起一道弧度。“就算是这样,你还不是帮我了吗。其实你是向着我的对吧。”
苏烟落看着眼前厚脸皮的某人,气得够呛:“少自恋了,我只是不想要因为你败坏我的清誉。如若再有下一次,我直接把你泡水缸三天三夜,看你还敢对我动手动脚不!”
说完,苏烟落就气冲冲地要走。
容鸿立刻就跟上去,就像是个狗皮膏药,完全甩不开。
苏烟落怒了:“干嘛,还不快走,真想要我让人把你抓起来啊。”
“落儿,你口是心非。”容鸿深邃的眼眸牢牢地望着苏烟落:“怎样你能原谅我?重新回到我身边。”
苏烟落觉得容鸿的挽回过于虚假,她既然离开了宅院,就不可能再回去。
于是她冲到屋子里,当着容鸿的面,把手里的玻璃小镜子砸在了地上,一时间小镜子碎得四分五裂。
苏烟落喘着粗气,坚定地说道:“破镜难圆,你若能让这一面镜子还原,我便和你复合。”
这下,狗男人总得知难而退吧。
谁知道他却脸上带着倔强,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须臾之间,他便低头去捡着那些碎片。
有一些碎片特别细碎,已经深深地扎在他莹润的指尖。
没一会就流淌出鲜血来,滴答地往下滴。
苏烟落的眉头微蹙,要说不慌是假的,但是她忍住了去关怀。
反正容鸿再怎么努力,这破碎的镜子都不会完好如初。
容鸿接连几天都没有再来找苏烟落。
苏烟落心里冷笑,前段时间才一副痴情郎的样子追她复合,现在遇到一些小挫折就知难而退了。
也对,他不过是几天新鲜劲,只是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心有不甘,其实他还是最喜欢那个白月光罢了。
刚好皇上要微服私访,去南浔游湖看雪,自然就捎带上了苏烟落。
只是苏烟落上船的时候,却意外地发现身披深黑色斗篷的男人,他就站在船身,那不染烟火气的好看容颜,在日光之中灼灼生辉。尤其是注视着自己的眉眼,便柔情缱绻。
呵呵,这个大猪蹄子也在。
本来游玩看雪的好心情,顿时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