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虽然?年少时也会做这个耍子,如今只因?家道艰难,再不肯玩的,又见?张福儿瞧着牌眼馋,因?笑道:“原来恁的,我初来乍到不知?你们有此一项游戏,这也罢了,我素日又不玩,不如我去走一趟,你们在更?房里逍遥快活罢了。”
张福儿等?人听了,都打躬说谢,那张福儿又有些顾虑道:“这是头儿的好?意,我们怎敢不依,只是若遇上了贼人,三爷一个怎好?对付呢?”
张三郎颇有些自负一笑道:“这几日小人冷眼旁观着众兄弟的把式,莫说是你们十来个人,便是再多些,也不够我一抿子的。”
唬得那些更?夫才知?道三郎手段如何,都咋舌道:“原来三爷好?把式,怪到人家做个镇上的更?头儿了!”
三郎眼见?要起更?,也不与这帮人扯臊,自提了更?梆子出去了,趁着好?大月亮,自己往更?道上走走,打了一遍更?,想着今儿只有自家做事,再详细查查,万一出了纰漏不是玩的。
正走在后宅小门?儿之处,忽听得内院儿隐约有人哭泣的模样,呜呜咽咽的,花园子里头风吹草动,好?似野鬼幽狐一般。
那张三郎自是个好?汉,又念过圣人之言,自然?不怕这些怪力乱神?,就只怕是有人装神?弄鬼,万一混进?内宅去做出什?么非礼之事,岂不是自己的罪过?就忘了往日规矩,下了更?道,来在花园子旁边。
远远的瞧见?一个婀娜女子的背影在那里抽泣,三郎见?了方?才松了口气,只怕是哪个太太房里的丫头受了气,白日里不敢怎么样,单等?到晚间夜静人稀时出来发?泄心中怨怼。
那姑娘看?去却与张五姐一般年纪,三郎想起自己妹子来,心中便存了怜惜之意,因?低声问道:“敢问是哪位太太房里的小大姐,怎么夜深人静还不安置,却在此处啼哭,万一给人撞见?,岂不是又要见?责与你么?”
姑娘听见?身后有人,唬得娇躯一颤,将手绢儿遮了半边脸面,娇滴滴的说道:“这是府上内宅,你是哪里来的男子,怎在此处厮混,若是给更?夫们拿住了,送你到堂上打官司可怎么好?呢?”
三郎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只是姑娘带着哭腔儿,又听不大真切,因?笑道:“姐姐莫怕,小人就是新来的更?头儿,名唤张三郎的便是,若是姐姐不信,明儿向二头儿张福儿一问便知?。”
那丫头听见?,方?才回转过身子来,扑哧儿一乐道:“原来是三哥!”这一眼只把三郎唬了一个魂飞天外,原来那女子不是旁人,竟是已经嫁做人家姨娘的小翠姑娘。
三郎此时方?知?原来这翠姑娘竟是给了张大户家,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身形提纵就往后撤步抽身,一面说道:“不知?是小夫人在此,下役冲撞了,小夫人莫怪。”说着转身便走。
那翠姑娘为了今日之事也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如何容得三郎脱身,房里使?女出身不大缠脚的,几步就追上了三郎,也不顾礼义廉耻了,拦腰抱住了道:
“我的三哥哥,当日奴家为你誓死不嫁,受了老爷太太多少打骂,抬过门?儿来,夫主已过了不惑之年,又是左一个小老婆右一个小老婆的放在房里,旁人瞧着我年轻得宠,殊不知?上头有大娘子管着,当中无数姐妹比肩明争暗斗……
奴家一时挣扎不开?,只要寻死,忽然?又听见?三哥来家兼差,心想着我这一片痴心总要想个法子对你说了才是,所以苦熬苦业的挨到了今日,三哥如今大发?慈悲听我把话说完,就是死也甘愿的!”
三郎见?这妇人说出这般没脸的话来,又是羞臊又是恼怒,身子一挣将她推开?了,待要骂两句,到底这翠姑娘落到此番淫行的地步,多少也与自家相干,况且此番兼差是托了李四?郎浑家哥哥荐来的,若是闹出什?么不才之事,岂不是连累了兄弟的亲戚……
只得低声说道:“小夫人出阁前,小人已经表明过心迹,你要说的我也都晓得,只是情之一字讲个缘法,你我也算是共事多年,若说日久生情,早就有所瓜葛了,这些年都不曾有事,可见?没有这个缘份,如今小夫人恭喜出阁,就该安于内室之中,敬爱夫主、服侍大娘才是,如今怎做这下流事,小人却不敢兜揽。”
作者有话要说:把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