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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令人痛心。

付老板热情地同我打招呼:“乔乔,快过来,今天给你介绍一个极品天菜。”

“呵。”我拉开吧台前的椅子,坐了下来,“你有极品天菜还会给我留着?”

付老板给我调了杯酒,放到我的面前:“乔乔,你说这个话就不对了,哥哥我有什么好的没想着你,这次真的是个极品天菜,还说就喜欢你这型的。”

我挑挑眉,回头看了一眼站在我身后的C君。

C君把大衣拿在手里,西装理得笔挺,领带打得整齐,从头发丝到眼镜片都一丝不苟,偏生背后是酒吧喧嚣浮华的灯光和吵闹的人声——他和这一切格格不入。

一个禁欲的男人站在了欲望的漩涡里,只会想让人摘掉他的眼镜,扒开他的西装,扯掉他的领带。

睡他。

“乔乔,来,这是小票,这杯酒还是要付钱的哦。”付老板打印好小票,才看到站在我身后的C君,他吓了一跳,“这位先生,您是税务局来查偷税漏税的吗?还是法务部来查违章经营的?”

付老板站起来,准备拿他的营业执照给C君看。

“先生,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人!”付老板再三保证,“可千万别罚款,小本生意,折腾不起。”

我哈哈大笑出声。

C君皱着眉坐到了我旁边的椅子上:“我是乔岸的朋友。”

“哎呀!”付老板长长地舒了口气,两只手合在一起,拍了个巴掌,“原来是乔乔的朋友。”

朋友两个字,从付老板嘴巴里头说出来,就多了点暧昧的意思。

付老板问我:“你还要见那个天菜吗?”

“怎么不要。”我斜了一眼C君,勾着嘴角,“是真的朋友,直男,只能看不能睡的那种。”

C君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付老板连声感叹:“可惜了,太可惜了。来来来,他们在右边喝酒呢。”

我问C君:“你是在这里坐着,还是跟我进去?”

“进去。”C君抿着嘴,脸色在灯光下发白。

我好心劝他:“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里头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看月半哥的品味就知道了,绝不是什么高端风雅有文化的场所。”

“呸。”付老板从吧台里走出来,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整条街上好看的男人都在我这里了,还要怎么好看。”

我端着月半哥未经允许擅自给我调的酒,和C君一起往酒吧里头走。毕竟付老板小票都给我开了,我只喝了一口也太浪费了。

其实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就怕付老板这样的奸商,会把这杯酒重调后再次售卖。我可不想让别人再次喝我的口水,但付老板就会想着节约原材料。

毕竟付老板每天都还在做着“合理避税”的美梦。

08

今天来月半弯,是因为有个圈内的朋友过生日。

“乔乔和月半哥来了!”

月半哥推开门,里头就有人招呼。

“再来晚点,我们可要切蛋糕了。”

“乔哥迟到,得罚酒三杯。”

我把手里原本的酒递给了C君,然后笑着接过朋友递过来的一杯威士忌:“喝一杯意思一下就行了啊,别太过分。”

付老板给我指了指坐在沙发最右边的男人,小声地在我耳边说:“喏,那个,留给你哒,加油呀,乔乔宝贝。”

然后付老板推着我坐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

C君犹豫了一会儿,也走过来。

“哇!乔乔有男朋友了?”朋友们尖叫成一团,“感天动地,谢天谢地,操天日地,小王八蛋乔岸终于脱单成功。”

我没解释,付老板先说话了:“呵,做什么梦呢。人家纪检委的,过来扫黄打非,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抱头蹲下,身份证拿出来,检查一下。”

“月半哥,扫黄打非不归纪检委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既然不是乔乔的男朋友,那我就还有机会了。帅哥,对属性有要求吗?我上下皆可,419和谈恋爱也都可,你考虑考虑我呗。”

立刻就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围到了C君身边。

“小哥哥,领带系着不难受吗,我帮你解开好不好?”

C君一手拿着外套,一手端着我那杯酒,有些无措地后退了一步,然后看向我。

“不闹了不闹了啊。”我无奈地笑了笑,站起来替C君挡桃花,“你们要吓着人了。今天是小程生日,别喧宾夺主了。”

寿星程沛原本就是个爱玩的,过生日就是个把大家都聚起来浪的由头,这会儿见我护着C君,带头闹着更加欢了:“乔乔哥今天太过分了,酒也不喝,男人也不让我摸,还知道是我的生日呐。”

我把C君拉到身后:“不是不让你摸男人,是这个不让摸。”

一伙儿人叽叽喳喳地闹腾:“乔乔太有意思了啊,又不是你男朋友,你管那么多?说不定人家喜欢程小沛,要让你断了姻缘。”

“我看就是乔乔哥的男朋友,亲一个!”

C君用他看报表的眼神扫了一圈起哄的众人,目光尤其在那个付老板要介绍给我的天菜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起哄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C君看报表的眼神冷冰冰的,气场太强,真有点吓人。

C君把大衣扔到了我手里,然后他摘下了眼镜,把领带松了松。

“不请自来,叨扰了,我罚酒吧。”

C君先一口喝完了我塞到他手里的那杯花里胡哨的调酒,然后又拿过威士忌,倒了三杯,全部喝完。

程沛带头起哄尖叫。

“别为难乔乔了。”C君把酒杯放到桌子上,挨着那棵天菜坐了下来。

日。

他刚刚叫我乔乔。

灵魂暴击。

C君素来只喊我的名字,念乔岸两个字,跟念资产负债一样,特别没得感情。

天爷啊,他刚刚叫我乔乔乔乔乔乔,我现在快要变成敦煌的壁画飞天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我坐到C君旁边,戳了戳他,“再叫一次?”

09

C君说:“乔岸。”

嗯,还是熟悉的味道,就跟念“资产=负债+所有者权益”一模一样。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

我一定是瞎了眼,才暗恋这个狗这么多年。

C君终于笑了,这是他今晚的第一个笑。

月半哥介绍给我的天菜,这时候也和我打招呼了:“你好,是乔岸吗?”

我越过C君,朝他颔首:“我是,请问怎么称呼?”

C君向前俯身,伸手去拿桌上的酒,不偏不倚,刚巧挡住了我和天菜要天雷勾地火的视线。

“赵子启。”天菜笑了一下,“乔乔,你太可爱了。你刚刚说话的语气,让我以为下一秒你就要给我递名片。”

赵子启稍往沙发里头坐了些,刚巧从C君背后探出半个身子。

只是万万没想到,赵子启刚刚冒出个头,C君又端着杯威士忌往后靠上沙发,再次把这棵天菜给挡住了。

C君可太狗了。

我心里头想笑,表面上却绷出了个不怎么开心的模样,弹了一下他的酒杯:“你干什么呢?”

赵子启似乎一开始顾忌C君是我的朋友,不好说什么,这会儿见我先对C君发难,便也有了底气。不过他表面功夫做得很足,依旧笑得很客气:“不好意思,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坐在里头的程沛高兴地晃了晃手里的香槟酒瓶:“好!新来的这位帅气哥哥挨着我坐,我给你开香槟哟。”

C君眼睛微眯,目光在我和赵子启之间转了一圈,他靠近了我些,问:“你是想跟我坐,还是想跟他坐?”

C君这个问题太好回答了,我想都没想,直接说:“我和你换个位置就好了啊。”

这样我左边就是可发展对象天菜,右边是多年暗恋对象C君。

妙不妙!

爽不爽!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要不起。

但面上不能怂。

朋友们为我鼓掌为我喝彩:“乔乔牛逼!”

我也觉得我牛逼,但其实我是个怂逼。

“乔乔哥不脱单,天理难容!”

我不脱单虽然天理难容,但其实也情有可原。

“乔乔你不左右各亲一口就不是个男人!”

啊……我不是男人我就是个大猪蹄子,我不求左右各亲一口,我只要能亲到右边一口,就满足了。

我又做什么梦呢。

程沛一边大喊着一边开了香槟:“乔乔哥,亲一个!乔乔哥,亲一个!”

“子启,乔乔害羞你主动啊,亲到就是你的,怎么看都是赚。”

到处都是瞎起哄的,我这都交了一群什么朋友哟。

赵子启似乎有些心动,他看着我,站起来,似乎准备越过C君,直接到我身边来。当然,他仍然不忘绅士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C君没给我回答的机会。

他直接转过身,把我压在了沙发上。

我的大脑宕机了。

十分钟前我还觉得自己只是变成了壁画飞天,现在我宣布壁画飞天已经灰飞烟灭了。

C君脱下西装外套,盖在我们俩头上,挡住了外头吵吵闹闹的起哄声。

我一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直勾勾地看着C君,问他:“你……要干什么?”

C君头又低了些,他看着我,我们俩鼻尖对着鼻尖——他要再把头低下一丁点,我们俩就要亲!上!了!

C君说:“你太笨了。”

???

嗨喽,这位朋友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清醒,要不要送你去杨永信电击学院清醒一下?

然后我发现是我的脑子不清醒。

C君低下头,咬住我的下唇,轻轻地啜了一口。

10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C君的吻像是在探索,他先是咬住我的下唇,再一点点地用他的舌头,描摹着我的唇线。

他也会慢条斯理地尝试向更深的地方探索,但仅仅是个探索,他满意了,就收回他的斥候——但你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个开始,当斥候摸清了敌情,接下来就是大军压境,真正的攻城略地。

“很软。”

C君微微抬起头,我们俩仍旧挨得很近,他说话的吐气声就拂在我的脸上。C君用他的拇指按上我的嘴唇,恋恋不舍地按照刚刚亲吻的轨迹,又摩挲了一遍。

这个动作特别丨色丨情。

“亲上了就是我的。”

不知道月半哥刚刚扫黄打非的特别行动组还在吗,请快过来好吗,这里有个男人在耍流氓!

我的脸现在一定红得像个烂番茄。

我的心脏也变成了一个跳跳蛙,不停地跳啊跳,我想让心跳得慢一点,但这个心脏吧,它就不听我的。

C君终于舍得收回西装外套,拉着我坐起来。

程沛一只手拿着香槟,一只手看着手机计时器:“四分二十七秒!”

他兴奋地报时:“刚刚我们乔乔被一个男人按在沙发上亲了四分二十七秒,好一个激烈的法式深吻!”

哪有那么长时间!

超过一分钟我就谢天谢地了!

还法式深吻,C君的亲吻纯情得像十几岁的少年,嗯……顶多再多了点成熟男人的温柔和克制,不能再多了,离法式热吻还差得很远好不好。

但他还是我十几岁时爱上的那个少年啊。

温柔又纯情。

我特别想问问C君,西装外套还穿吗?不穿能借我挡一挡我那红得像烂番茄的脸吗?

赵子启重新回到了座位,遥遥朝我和C君举杯敬酒:“看来我没机会了。”

C君昂起头:“你原本也没机会。”

11

我连灌了自己三杯冰啤酒,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觉得C君得给我一个解释。

趁着给程沛关灯唱生日歌的时候,我拉着C君悄悄地溜走。

出了门,C君小声地问我:“就这么走了?”

C君初来乍到,还没认识到这群人的恶劣本性,我拉着C君迅速往月半弯门口跑:“再不走,接下来就会有蛋糕糊你满脸,然后付老板还会过来朝你索要额外的清洁费。”

听到蛋糕糊满脸,C君离开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出了喧闹的酒吧街,我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C君按在了一台自动贩卖机后面,圈住了他:“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自己这气场,特别攻!

C君笑了笑:“你确定要我在这里说?”

“那你想在哪里说?”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口了,C君竟然还要跟我玩欲擒故纵的那一套。

他可真不愧是个心机学婊!

C君说:“那你等我一下。”

我深吸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我的心肝脾肺肾都火气旺盛,我觉得我能现场给C君表演一个葫芦娃喷火:“你难道还要去上个厕所不成?”

C君轻轻地推开了我的手臂,他走到自动贩卖机前,扫码购买了一罐汽水。

我的表情现在是这样的:)。

我又想把他送到杨永信电击学院去了。

C君打开了那罐汽水,然后把易拉罐拉环单独拿下来。

他重新走到我的面前,这次我们俩的位置对调,他把我圈在了自动贩卖机的柜子前,手里还拿着那个丑丑的易拉罐拉环。

“乔岸先生。”

C君,我的芳心纵火犯。

“我刚刚吻了你,这感觉比我想象里的还要好。”C君微笑着单膝跪下来,他托起我的手,放到他的掌心,“虽然这句话说得有点晚,但我喜欢你的时间其实已经不短了。”

“我想和你共度一生,你愿意吗?”他想把易拉罐拉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但拉环太细,没套进去,“诶,这戒指不太合适。”

什么沙雕电视剧里学来的桥段啊,我都不知道这会儿脸这么红是气的还是臊的。

“你好意思说这是戒指啊!”

C君特别好意思:“是你要我现在说的。乖,明天我就给你买个新的。现在你就告诉我,愿不愿意?”

这可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做梦,还是先点头再说。

我疯狂点头,眼泪都要出来了:“愿意,非常愿意,特别愿意。”

C君长舒一口气地笑了,他起身抱住我:“宝贝儿,我很高兴你愿意。”

我问C君:“你真的喜欢我吗?”

C君说:“喜欢。”

“那我能掐你一下吗?”

“……为什么?”

“我总觉得像在做梦,我掐掐你,你告诉我痛不痛。”

C君又笑了:“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看出来?”

我迟疑了一下:“大概是您感情藏得太深?”

C君被我气笑了,他反问我:“要是不喜欢你,谁没事给你打印PPT,还陪你复习给你划重点?”

我一愣:“这不是感天动地兄弟情吗?”

C君又问:“要是不喜欢你,我干嘛每次都把砂锅米线里的鱼丸让给你?”

我继续发愣:“可你不是每次都把鹌鹑蛋抢走了吗?”

C君脸上的笑没了,他继续问:“你知道我为了看住你,搞走了你身边多少男生吗?”

我是真的愣:“我以为你是直男恐同……”

C君终于无话可说,他给出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结论:“你太笨了。”

说完,C君直接吻了上来。

这次我明白了,他喜欢我。

希望C君也明白,男人之间表达感情不能太含蓄,话说得太多了,就没时间干别的了,他还是直接动手比较实在。

毕竟,我同时觊觎着他的灵与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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