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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容游(1 / 2)


太虚宗在天凌大陆的中土之地。在北域中,西南有伽楞寺,东北有天锦城、龙虎门,西北有临仙宗、妙悟宗,中土太虚宗鼎立,再加上夹在东南之处的红衣谷和药宗化香谷,形成北域奇地。

南边便是南疆的领土,南疆虽大,但地形复杂,灵气不如北域充沛,因此仙门世家寥寥无几,远远不如北边。

这么看来,太虚宗地貌是最好的,历来也是修仙人士最喜欢挤的地方。

容新戴着帷帽在太虚宗附近的镇上乱晃。

他到此地已经几天,因为芳斗大会,不断有各地的门派弟子前来,有的直接上太虚宗,有的在镇上住了下来。

修真界新人不断涌入,早些年容新在龙虎门参加大比的时候并没有如今这么热闹,也难怪容放要协助太虚宗举办此次盛会。

虽然芳斗大会散修也可以参加,但是需要报备来龙去脉和所习功法,容新觉得自己虽没有仇家,但他实在不确定封亭云和玄策会不会出现在大会上,因此他犹豫再三,打算在镇上找个机会再混进去。

这日他寻到一座熟悉的酒楼,是此前听玄策提过名号的仙满楼,正打算进去摸鱼,便听见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一个身穿灰扑扑粗衣的女子被人推出了门口。

那女子手脚带着拷链,身上都是鞭痕,衣服还糊了些血迹,低垂着头,恰巧跌伏在容新的脚下。

容新将她扶了起来,那女子抖着身体,低声对他说了句多谢,等容新看清她的面貌,愣住了。

这还是个熟人,是当年一同参加试炼的女修肖溪顾。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如今这番模样,是犯了什么事,还是得罪了玉通长老?

容新胸中满疑,正要问出口,仙满楼内的两拨人又打了起来,有一伙人身穿玺欢宗弟子服,其中为首的一名少年怒斥,“实在太不讲道理!我玺欢宗押送犯人去太虚宗服刑,关尔等何事,竟然辱骂我宗?”

另一伙似乎是新出现的一个门派,弟子服实在打眼得很,满服的金印牡丹,就连腰带也别了朵牡丹花,实在是繁复华美。

容新听见周围人低声议论,“那是新开创的门派,叫什么绝世门。因宗主最喜牡丹花,门下弟子服都绣了金线牡丹,暗喻门派是花中牡丹,好不要脸。”

那几个绝世门的男修护着一位女修,女修样貌出众,可怜楚楚道,“这位道友哥哥实在是误会了,你们押送的那个犯人原先是我族中人,我们曾一同长大,她离家数十年,今日有幸在此见到她,这番模样,实在是令人太过惊讶,才会出声询问。”

“这人是我玺欢宗的重犯,是你族人又如何?依照门规,重犯是不能和人叙旧交谈的!”那少年十分不满道。

护着女修的其中一个男修语气鄙薄,“没落门派也好意思在此狂言?门规算几斤几两?真是摸不清自己的位置!上前搭话已经是给足了面子,还想再三阻扰,真是不知轻重!”

“你们!”那少年气得耳朵都红了,身旁几人也纷纷拔剑。

“师兄,”被护住的女修娇声劝道,“他们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我那族姐必定是犯下不可饶恕之事,才会被弄成这个模样。也罢,我不问便是了,反正她在玺欢宗之时伺候那什么劳什子玉通长老,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还是算了吧。”

被劝住的男修拍了拍女修的手背,“轻烟,这样的族姐不认也罢,在那玉通长老座下弟子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货,我们别去寻那个晦气。”

叫轻烟的女修扫了一眼肖溪顾,肖溪顾注意到她的眼神,头低得更低,整个人都想往角落缩去。

轻烟见状,满意地笑了笑,“听廖师兄的。”

听到此,容新才惊觉玺欢宗的玉通长老似乎已经跌落宝座,应该是在玺欢宗地位不保之类的,连带着他座下的弟子处境也很艰难,并且依照周围人观戏的表情,似乎对玺欢宗整个宗门都带着鄙夷和不屑。

这堂堂大宗门竟然沦落到这种人人相欺的地步?

容新扶起肖溪顾,将灵力输入她的后背,让她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

肖溪顾整个人都僵住了。

等那两班人该吵的吵完,该打的打完,才想起肖溪顾这个重犯,那少年被别着牡丹花的新门派暗暗嘲讽一番以后,把气都出在了肖溪顾身上,对她又打又骂。容新本想直接带她离开,思虑后,觉得此事不易冲动,便按捺下心思。

容新跟踪那几名弟子来到下榻的客栈,剑对方似乎是准备休憩一晚再进太虚宗。

到了夜里,容新来到后院,便看见肖溪顾和其他两名玺欢宗的弟子一同用铁链绑在柴房。

容新看着肖溪顾脏乱的衣物和手脚上的镣铐,心中不是滋味。他悄悄走到肖溪顾的旁边蹲下,肖溪顾忽觉有人到来,惊恐地睁开眼。

“你是谁?”肖溪顾认出是傍晚之时借她灵力的人,倒也没有大声嚷嚷,只是这人戴着帷帽,看不清样貌,分不清到底何意。

容新把帷帽摘了下来,将手放在唇边,“嘘,肖姑娘,别来无恙。”

肖溪顾蓦然睁大眼睛,“是你。”

过了几瞬,她反应过来,“不对,你不是已经在伽楞寺……”

容新笑了笑,露出白牙,“看来肖姑娘在玺欢宗一别,竟然还打探过我嘛,我又活了过来。不过先不说我的事,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宗内的人欺负你了?”

说来肖溪顾也是够倒霉的,先前被黄狐坑了一回,在宗内过得也是水深火热的日子,这姑娘看起来一根筋,也没什么坏心思,怎么就这么招人恨?

肖溪顾摇了摇头,“玉通长老如此下场,他座下弟子大多受了罚,我门还算好的了,还有机会活命。”

容新不解,“玉通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犯什么事了?”

容新说罢,其余两名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就连肖溪顾也讶异,“你没听说吗?”

容新挠了挠脸,穆静交代他不要留露踪迹,这几日他专挑无人山岭赶路,到了镇上也极少出入茶馆酒楼,就今日想来探探消息就遇上了这么个事,“我这不是闭关多年,这刚出山门吗?”

肖溪顾点了点头,“怪不得六年前你以身渡剑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后来又了无消息,众人都以为你死透了,原来是闭关。”肖溪顾顿了顿,继续道,“玉通长老因修邪道,炼了术人而被邪术反噬,如今被关押在玺欢宗半死不活。”

容新眯了眯眼,“炼术人?”

肖溪顾点了点头,“若只是炼术人也就罢了,不至于穿得沸沸扬扬,他所修的那邪术极阴损,先是在人身上下蛊种,被下之人都会听命行事,试炼七七四十九日之后,这人身上的功法会传到下蛊之人身上,且身体暴血而亡,惨不忍睹。”

旁边的未束发的少年补充,“玉通长老先是拿门中弟子试术,后来竟然还把邪术下到谢宗主身上……幸亏谢宗主在龙虎门议事时被药宗的谷主发现,否则他也难免于幸。”

容新挑了挑眉,对此事没有发表看法。不过很快,他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他炼邪术也好,下蛊害人也好,与你们这些弟子何关?”

肖溪顾艰难地回道,“他下蛊术时,都是通过我们的手……虽然我们并不知晓那些东西是专门用作邪术。”

炼术人的蛊种是一种青丹,若不仔细辨认,就跟寻常丹药一样,玉通长老将青丹拿给座下的弟子,让他们以赐药名义给宗内其他同门服下,服下之人经过炼化,就会成为术人。

“那你们去太虚宗又是做什么?我今日在酒楼,似乎听见他们说服刑?”

肖溪顾无奈回道,“虽然我们无知无觉之下犯下过错,但宗主给我们选择的机会,若是愿意在芳斗大会上自愿充当试炼者的陪侍,可以功过相抵。”

“陪侍?”容新记得当年的芳斗大会前期是不断挑战,对局胜者越多的晋级,接着就是决赛时进入幻境,“难道现在决赛不用妖兽,直接用修士陪练?”

肖溪顾点了点头,“正是。自从南疆之战平定,南疆领主为他手下的妖族争夺了权力,现在许多宗门都已经开始征召妖族,已经没有明显的族别之分。”

肖溪顾像是想起了什么,“除了狐族。”

“狐族?”容新想到了那只该死的狐狸,不过也许并不是所有的狐狸都像她心肠那么歹毒吧。

肖溪顾摇了摇头,“不清楚,总之南疆那边似乎非常排斥狐族。”

容新心想,世上总归没有那么巧的事,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那个南疆领主……他在赤炎疆域做了什么?”

肖溪顾闻言摇了摇头,“未曾见过。听说这人六年前去了疆域之后便打败了黑皎,修为高深,为人狠厉,应该不是什么善辈。”

容新心里想,若是肖溪顾知道这南疆领主是当初她仰慕的封亭云,还会这么说吗?他觉得还是别告诉她好了,免得打破她对封亭云的印象。

“既然如此,此次前去太虚宗也并非是坏事,我送你们一些保命的丹药,太虚宗燕宗主是个心怀天下之人,应该不会为难你们。”

三人谢过容新,容新解了他们脚链上的禁制,让他们一路走得舒服一点,待到天明时分,容新又扮做玺欢宗的一名新弟子,潜入太虚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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