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敲门声,杜主任看着走进来人,明媚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如水般清澈,就像清晨绿叶上的一颗露珠,青春纯美,这么美好的生命,难道就要经受风雨的摧残。
“杜主任,你我找?”
简寻对这位儿科老主任非常敬重,杜主任对她的爱护就像对自己儿女一样,相当于她的师长,传授医术,倾囊而出,每次杜主任主刀的手术,都带上她,尤其是疑难杂症,悉心讲解。
杜主任眼角的鱼尾纹更深了,“简寻,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简寻坐在离她最近的一把椅子上,杜主任桌面放着的一堆纸张,她作为医生十分熟悉,虽然没看清纸上的字迹,知道是体检报告。
杜主任情绪有些波动,语气非常温和,“简寻,我们做医生的看惯了生死,可我们坚守着尽我们的力量挽救患者的生命,每一个生命都是宝贵的,不能轻言放弃,现在医学发达,但是人体结构复杂,有很多未知的因素…….”
简寻听着,狐疑,杜主任开篇说这些话,有什么寓意,杜主任到底想说什么,从来杜主任都是直来直去,没有这样吞吞吐吐地绕圈子。
房间里窗户开了半扇,一股风把桌上最上面纸张掀开一角,简寻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杜主任的声音缥缈。
“简寻。”
杜主任唤了声,简寻的思绪拉了回来。
加重了语气,“简寻,咱们医院全院的医生前两天做了体检,体检报告陆续出来了,我们医院有的设备老化,向上面打报告,还没批复购置新的仪器设备,检查结果可能存在误差,当然,也可能存在别的不确定因素……”
简寻道:“主任,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我是医生,这点承受能力还有。”
杜主任心说,这孩子太聪明敏锐了。
心里叹口气,声音低下来,“简寻,你的体检报告有点问题,有一项……”
杜主任眉头蹙起,“有一项疑似颈部淋巴癌,是疑似,当然误诊的情况也有,我的建议是你去北京医院进一步检查确诊…….”
杜主任的声音远了,简寻脑子一片空白,周遭的一切变得很不真实。
“简寻,简寻!”
杜主任提高了声音,简寻慢慢恢复意识,怀疑自己是做梦,自己患了绝症?这不是误诊?是真的?
杜主任同情的目光看着这个手把手教导极为看重的弟子,说;“简寻,我们医院的设备,医疗水平不如北京,我同北京医院联系一下,你尽快去北京确诊,肖晗在北京,我打电话给肖晗,托他照顾你,如果有必要,医院出一位同志陪你一起去,不然,我跟妇产科借调严芸,你和她关系好,照顾你也方便。”
简寻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谢谢主任,我自己去就可以,北京医院那边反正有肖晗,妇产科挺忙的,我没事,主任不用担心,我是医生,见惯生死,没有那么脆弱。”
杜主任愁眉不展,叹口气,“简寻,你知道这种情况原则上不告诉患者本人,我想通知你爱人,可你是医生,治疗过程瞒不了你,我相信你,如果真是这个病,你能配合治疗,我们经常劝别人鼓起勇气,战胜病魔,保持乐观的心态…….”
简寻不知道怎么走出的主任办公室,正碰上匆匆走来的严芸,看见她失魂落魄,叫了声,“简寻!”
简寻站住。
严芸疾疾走过来,“简寻,我刚才听说…….”
她说不下去了,盼着这个消息是假的。
简寻脸色平静,把手上的体检报告结果交给严芸,严芸快速扫了一遍,眼睛直直地盯在那几个宣判的字眼。
抬头看着简寻,喃喃地说;“疑似,简寻,没有确定,就是说可能误诊,或者是仅仅是怀疑。”
百分之五十的怀疑,另外百分之五十是希望。
她知道严云宽慰自己,笑笑说;“我没那么倒霉的,主任跟北京方面联系,我要去北京检查确诊。”
严芸抓住她的手,简寻的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我陪你去!”
“肖大夫在北京,我去了有他照应,祝福我吧!”
走廊尽头一个护士喊;“严大夫,产妇家属找你。”
严芸不放心,叮嘱说:“简寻,什么都别想,你平常身体素质好,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一定不是的。”
简寻往回走,在医院工作,每天看惯了生死,看淡了离别,可临到自己身上,发现没有想象的超脱,医生也是人,也有对疾病的恐惧,胆怯。
经过几个护士跟她打招呼,简寻恍若没有听见,几个护士过去,小声说;“简大夫今天怎么了?”
儿科大夫小吴正要去食堂吃饭,看见她进来,问;“简寻,你回来了,我们早点去吃饭,晚了又剩那几样菜,难吃死了。”
简寻机械地换衣裳,说;“我不去食堂了。”
“你去外面吃,你老公请你?”小吴问。
简寻心不在焉地随口嗯了声。
小吴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