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泽山傍水而立,聚天地之气为一体,景色旖旎,灵气长泽,是修仙界中称得上第一的洞天福地,声名远播,被世人称颂有“不见禹泽,何谈大道”的美名。
所以每到禹泽山收徒的日子,便有成千上万的修士从四海八荒赶来,挤破头想要拜入禹泽山成为门中弟子。
然,能成为禹泽山内门的弟子往往是少数。
禹泽山收徒的规矩与其他仙门相比更为严苛,他们会将每一批新入门的弟子送到门中的弟子堂中学习,学习的内容包括入门功法、讲经悟道、诗词歌赋等等。
这些弟子学满三个月之后会参加门中的考核,考核通过的人可以顺利进入内门成为某位仙师的徒弟,正式成为禹泽山的弟子,没有通过考核的人则要么打道回府,要么留在禹泽山做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外门弟子。
闻瑕迩和迟毓被带到禹泽山后两人就分开了,迟毓被成恕心带进了弟子堂为三个月后的考核做准备,闻瑕迩则婉拒了成恕心让他和迟毓一同进入弟子堂学习的提议,留在了清闲的外门。
闻瑕迩和迟毓来禹泽山的目的本就不同,迟毓是奔着修仙求道来的,而他则只是想满足自己的一点私欲罢了。
外门弟子的工作是负责门内端茶送水扫地除尘等一切杂务,每天被这些杂事缠身忙的晕头转向,修行悟道的时辰一个手掌就能数的出来,与其说是弟子,不如说是杂役来的更切确。
闻瑕迩为了维持自己病以入骨的形象,特意给自己画了能制造出恶疾缠身假象的久病符贴在身上,让别人一看见他就开始怀疑他能不能活的过第二天。
加上他到外门时又是成恕亲自将他送了来,成恕心还特意嘱咐了看管外门弟子的修士多照拂与他,所以他一到外门,便有数不清的修士抢着替他干活,向他献殷勤,他自己则落了个一身清闲。
闻瑕迩因体内云顾真怨气的关系,白日不方便出门,打伞又太过招摇,所以只在晚上走出房间。他想找人打听一些事情,可每到夜里等他出门的时候,其他的弟子早已做完了自己手头上的杂务回了房间开始打坐修行,让他一连三天都扑了空。
到了第四晚的时候,他才总算在一口井边逮到了一个正在洗衣裳的落单弟子。
闻瑕迩热情的走上前去帮对方提桶打水,“我来帮你。”
那弟子认得他,见他提了桶忙制止,“这可使不得!思君你身体不好,我怎敢劳烦你来帮我做这些事。”
“无妨。”闻瑕迩从井里提了一桶水上来,放到衣桶边,“大家都回房打坐去了,我帮你一把你也好赶快洗完回屋修行。”
那弟子朝他感激的笑了笑,“思君你可真是个好人。”
闻瑕迩但笑不语,又替对方提了桶水后随口问道:“这些衣裳是替内门的仙师们洗的吗?”
那弟子搓洗着手中的衣物,答道:“仙师们哪里需要我们洗衣裳,一个术法便能让衣袍洁净无尘。这是替门内那些修为连辟谷期都还没到的新弟子们洗的。”
闻瑕迩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那弟子又对闻瑕迩笑了笑,将一桶清水倒入了衣桶里清洗。
闻瑕迩斜着身子坐在井边,手撑着脸颊静看着那弟子动作许久,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君惘吗?”
那弟子手上的动作一顿,“君惘?可是缈音清君君灵沉?”
“没错,就是君灵沉。”闻瑕迩飞快的点了点头,“你可知君灵沉现下在何处?是在禹泽山修行还是在外面游历?”
那弟子将衣桶拎到几根柱子搭成的架子下,拿起一件衣裳在半空中抖了抖,“我也不甚清楚,不过听内门的弟子们说灵沉小师叔在许多年前便已出门游历去了,上一次回山还是六年前吧。”
“所以他如今并不在禹泽山?”
“不错……不过思君你做什么要打听灵沉小师叔啊?”
闻瑕迩从井沿上站起了身。
如霜般的月光恰如其分的投落在他的身上,印清了他眉目间多出的一抹说不出的情绪,
“没什么,只是仰慕缈音清君的盛名罢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