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那么一些人可以另你恐惧,而又极深极深地去爱,哪怕浑身伤痕。
浮华所有的表情都凝固了,她呆呆地盯着出现在眼前的男子,一时间,六神无主!
辞离哥哥……他怎么在这?
他一定认出了自己!怎么办?舟梨刖也在都城!这可怎么办才好?浮华此时心急如焚。
难道……这一切舟梨刖都知道,他在试探自己是否骗他,在试探自己究竟还和谁有纠缠,在试探自己到底有多少秘密……
她愣愣地失神看着他,却不想珠辞离竟然脸部出现与他极不符合的愤然,而后惊道:“你是何人?竟敢独闯驸马府!”
嘎?!
辞离哥哥怎么会有那种愤然的表情,在她的映像中,他那么美好,宛如神尊,怎么会愤然,是自己看错了吗?
她心里一惊,又喜又悲,喜珠辞离没有认出自己,便不会引得舟梨刖怀疑。悲珠辞离竟然没有认出她,她就在他的眼前!
浮华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一切都得按计划进行!
双眼坚定,直视珠辞离。
“大胆!竟敢直视圣上!还不快磕头谢罪!”跟上来的侍卫看她如此,凶眼相加。
浮华一看,是御前侍一品,季鹿!!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又澎湃起来,季鹿是在她孤独的那漫漫三年来最亲近的人,在她的心目中,他如同亲哥哥一般,那是一种来自心灵深处的认知。
而珠辞离,对她来说,更像一个华美却又难以碰触的美梦……
季鹿本想上前教训她,却见他傻傻地楞在那,便不解地仔细瞅她,不由得眼中闪过一抹别样的光。
“皇上,他……”
“不必说了。”
“可是在下认得那双眼睛,分明是……”
“休得胡说!”珠辞离一把打断季鹿的话,走到浮华身侧道:“老人家到驸马府到底有何见教?”他忽地一脸柔和,去了刚刚的愤然,就像浮华印象中的他,总是一脸明媚。
她有些恍惚,却在心里强迫自己镇定,深吸一口气,好久才张口道:“我要见驸马!”
“嗯?为何?”
“因为……因为阳朔公主!”
珠辞离剑眉轻挑,沉思片刻,又打量起浮华来,浮华心虚地只好低着头来回扯动自己的八字胡,格外不自在。
“你可知何为欺君?”他淡淡而笑。
“小人知。”浮华手心已出了汗。
“那便好,你且先与朕说说阳朔公主何事,倘若戏弄朕,那后果……”
浮华急忙跪了下去,极力用粗哑的声音说道:“小人万万不敢!”
“那且快快说来!”
“小人必须见到驸马爷!不然……”
“不然如何?”
“不然小人绝口不说!”
一时间安静了下来,浮华的头低地快要着地了,心却依旧紧张地跳个不停,现如今,她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蚂蚁,没有武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她恨不得要把头埋入土里,这种宁静着实要了她的命!
没有预想的愤怒,也没有预想中的杀气,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突然传来一声朗朗的笑声。
她缓缓抬起头,看到了珠辞离开朗的笑容,看到了一脸严肃却一直盯着她的季鹿,浮华不知如何是好。
“好!朕便准了你!让你见见驸马,朕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说的。”他的表情太复杂,浮华猜不透。
她低头,诺诺道:“小人惶恐。”
珠辞离和季鹿在前面走着,浮华一直低头尾随,弯弯绕绕的,些许时,前方的人终于停下。
她以为到了地方,长长嘘了一口气,可是抬头,左右就是见不着驸马的半个影子。
她连忙看向珠辞离疑惑道:“皇上,驸马他人呢?”
“呵呵……”他却轻笑出声,并不答。
浮华环顾四周,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座假山旁边。
“皇上这是何意?”她心里发急。
假山四周种有名花异草,延边还有垂柳,现在正是初春,阵阵花香,伴着春风,让人舒适透气。
珠辞离似是享受这里的风景,不知过了多久,才说出这句话:“老先生可会算卦?”
浮华无奈,之前的问题他不答,也是没有办法。看看自己一身神棍装扮,怎么能说自己不会算卦,只得打肿脸充胖子。
“小人略懂一二。”
“那便好!”皇帝似是心情极好,转过身来,意味深长地望了她一眼,笑道:“请老先生为朕算上一卦。”
此言一出,季鹿急忙上前劝阻:“皇上!不可……”
话还未说完,珠辞离便是一瞪,他还欲说,看着皇上警戒明显的眼神,只得恨恨地退下。
“皇上,小人、小人实在不敢……”浮华一下扑在地上跪下,小小的手紧握成拳,额头已出了冷汗。
“老先生不必紧张……不过是一个卦而已。”他淡淡道。
“是,小人算便是了。”她极力低头,声音更加低哑,生怕被珠辞离给认了出,她知道他今天定不会就这么容易让她混过去,心里却盘算着怎么糊弄过去了。
珠辞离将自己的八字报了出来,而后含笑地看着她。
“皇上,您这八字极好!”浮华时刻不忘拍马屁,眼珠子不停地旋转,接着道,“您日后会是国盛民安,子嗣繁圣,自个儿也会命达百载!”
她一口气拍完,看着季鹿越来越黑的脸还有珠辞离那猜不透的表情,急忙又补上一句:“不过!您即将必定有一劫!”
这样,稍稍松了口气,应该就真实一点了吧?和说书上的神棍一样,都是如此说的。浮华心惊暗想。
“嗯?什么劫?”珠辞离不解地望着她。
浮华的眼珠子又是快速地一转,仔细想想神棍最爱说的,印象中,都会说什么情劫的,古老通俗又容易骗人!嘿嘿……
浮华故意神色一紧,强装严肃道:“这劫,便是情劫,江河大地,唯红颜乱也!”说着,入情地撸了撸自个儿的八字胡。
“你这老道!分明是糊弄人!”季鹿被她神经兮兮的表情逗得一笑,上前拆穿她的演技。
浮华心下惨叫,露馅了!这珠辞离肯定也不信,这下不死定都难!
“季鹿,不得无礼!”他却格外认真起来,生气地看了一眼季鹿,便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她。
季鹿惊呆了,她也惊呆了!
刚刚被他拉过的手心,一直延续着那些熟悉的温暖,莫名心里甜甜的。
“老先生请起吧。”一如既往的温暖,他还是明媚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