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正济说得信誓旦旦。
欧菲皱眉:小小少年郎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满院子老弱妇孺,当家的顶梁柱早在他面前把腰弯成了九十度,只差没俯首埋进尘埃,这个少年却腰板笔直地平视他。欧菲直觉不安。
而何正济眼角余光瞥见易云嫦心虚地别开头。他:“?”视线掠过欧菲,狐疑地盯了易云嫦一眼。
欧菲说:“带我去看看那个男人。”
一群人——除了偷跑的何月玲外——浩浩荡荡地闯进了易云嫦和虢首封的小屋。
床上一片狼藉。一看就是来不及收拾的模样。虢首封在凌乱中宛如睡美男般安然酣睡,胸膛均匀起伏。
欧菲紧皱眉头。他并不是对易云嫦有偏见,毕竟利用虚假迷途者领补贴的事总在发生。
人的贪心遏止不住。只要有一点苗头,贪心就会壮大。小孩再怎么饿他,但凡有一口气在,总有一天会长成大人。贪心如无根之草,贫瘠的时候减根缩节,一旦置放在肥沃的土壤里,原本没有苗头也会造出一点苗头来蓬勃拓展。
他深知人心贪婪,堵不如疏,疏不如杀鸡儆猴。易云嫦和犯戒的何家是恰好撞上枪口的鸡,最适合拿来儆一群渐渐萌发故态的猴。不料,事情有变?
欧菲看向床上的虢首封。
无缘无故昏迷不醒,又是在这个地点、这个时间,确实象强行冲撞精神防御网的结果。而这样的男人又恰好可以解释易云嫦为何恢复得这么快——因为她被保护了。
何正雄赔着笑脸,对欧菲卑躬屈膝地道:“请、您请!请快些鉴定吧。”自信心满满的模样,让欧菲也有些怀疑起自己的判断了。
易云嫦走在最后面,在跨进门的霎那,她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欧菲”。
现实中确实有过一个“欧菲”。
欧菲看着资料,低声念出:“虢首封?”随即把手探向虢首封的额头。
易云嫦心脏咚咚地跳,声音大到震动自己的耳膜。她扶着门槛,心中流水一般浮现出有关“欧菲”的记忆——
被害人欧菲,夔地公家的底层工作人员,低阶精神系异能人。十一年前死于一场小范围的乡村暴动,并被愤怒的村民撕成了碎片。
这件事曾引起极大轰动,举座皆惊。世家贵阀颇为不屑地批价说:“身为异能人士,竟然被一群普通人杀死,连全尸都保不住,简直是异能界的奇耻大辱!”
眼前的欧菲触了触虢首封眉心,很快便把手缩回来。他望向何正雄时,脸色黑如锅底。
何正雄:“怎么样?”
“不是。”
何正雄的笑容僵在脸上。“啥?”
“不是迷途者。”欧菲指着虢首封,看向门口的易云嫦,“他的昏迷也不是防御网攻击产生的精神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