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希道站在洗手间门口冲着易云嫦疯狂比划。易云嫦没有动,手搭在门上心里默默数数。没数多久,卧室外一只老鼠吱吱疯叫着奔过去,大张旗鼓地跑下楼,小爪子把地板拍得噔噔响。
“抓住它!”
堂堂回龙教的一号、二号人物,飞也似地追在后面。楼下一阵闹腾。
古希道疯狂比划。
易云嫦连忙从柜子里出来。乍一偏头,她吓出一身冷汗:就在刚刚龙鑫靠过的窗前,半身高的屉柜上,有一个膘肥体壮的大老鼠正静静盘坐着等待她。
霎那间,易云嫦心中有说不出的诡异感。
大老鼠的红眼睛里透出人性化的促狭之光。它垂下尾巴,尾尖轻轻叩着抽屉。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哑巴!”古希道压着声音催促。
易云嫦急忙赶去洗手间。
洗手间果然很小。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浴缸、淋浴、马桶、洗手池一应俱全。最让人眼睛一亮的,当属一扇半开的窗户。全打开的话,勉强可以让一个人侧身挤出去。比起屋里那些完全封闭式的窗户好太多了!易云嫦又抬头,看见古希道刚刚呆过的地方,整块方板被抠到明显变形,板上还留着十个指头洞。
她:“……”叹为观止!这家伙恐怕是什么妖族后裔,面临巨大的危机终于爆发出潜能。
古希道推搡着她走到窗户前。“快。你先出去。外面落脚的地方不多,但我看过了,抠墙缝,往右侧挪过去,借花棚落脚,就能悄悄下地了。下去后,马上往果园里跑,懂吗?我跟你后面。”他把易云嫦推上窗户。
“哎,你们女人就是这么麻烦。”
易云嫦双手巴在窗,比划不了手语,只好用唇语:“谢谢。”
古希道面上一热,恼羞说:“谢你马匹。这个时候有什么好谢的,能逃出去就……”楼下传来又沉又闷的质问:“找到了?!”
易云嫦脚一滑,整个人眼看着往下唆……
古希道大惊,急忙探出半身并伸手捞人。他没捞到人,人先捞到了他。下一秒他面皮骤紧,伸长脖子仰天就是一口“嗷……”,没有出声,但表情到位,任谁看都会知道他痛到不行。
古希道满脸扭曲。
易云嫦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嘴比手快,一口钢牙死死叼住了他的手臂。他贴身穿了件稀罕的隐形鳞甲,据说是阴阳道氏祖上兽化时蜕下来的龙皮。一张皮兼有各种异能,不但能调节体温,还号称刀枪不入。易奶狗的板牙确实没咬穿他的皮肉,但这一口咬合力足够他痛哭流涕,把钢板锤烂。
古希道拼命地深吸气、深呼气;另一手虚拍空气,拍出了十面埋伏的节奏。他用手紧紧抠住窗棂,竟然在上面又抠出了五个深洞。忍过了第一波疼痛,他半身不遂般低头,眼里还含着水光,嘴巴用力开阖:
“嗷……松口!哇嗷……”
易云嫦用眼睛挤出个苦笑。
古希道这一刻的痛苦不亚于刚刚把自己吊在天花板上的痛苦。他仰天一阵乱嚎,看口形是各种各样的“呀咦呜呃噢嗷……”
龙鑫站在下方,易云嫦两只脚就吊在龙鑫头顶上一左一右徐徐摆动。
古希道伏在窗台上,一只胳膊悬在窗外,胳膊上吊着只狗。他哭泪无声,身体里每一寸全化成了奔腾的悲痛狂潮……是真真实实的又悲又痛。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啊……
痛得他想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