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嫦原本对周边的事情毫无所察。五个人刚一围住她,她忽地抬起头,目光警觉地穿过人群缝隙,往门口望过去。不知不觉,第六个游客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身上套着一件大斗篷,把上半身连同脸都罩得严严实实,进门时迈开的大长腿暴露出她是女人的事实。
易云嫦的视线追着第六个人。
斗篷人走到吧台边低声说:“麻烦,一杯珍珠奶茶,常温不加冰,带走。”压低的声音里充满了渴过太久后特有的沙沙质感。那声线里含着看不见的能量波,一发声即刻抚平了满屋子凤毛麟角的毛燥气息。
店员小姐一脸惬意又满足的表情,开始转身忙碌。空气时又开始浮动起一层牛奶的香甜气味。
何贞姑注意到,那五个戾气横生的姑娘小伙子们莫名地缓了缓。他们脸上显现出片刻的茫然。随即,被叫做希道的少年率先回过神来,一屁股插在中间的空位上坐下,敲着桌面戏谑道:“喂,易云嫦,我们又见面啦。”
易云嫦这才拉回视线,仔细看了他一眼,微头举起平板,上面两个字:“认识?”
“哈!”短发小七嫌弃地哼道:“你装什么傻啊?我们同一趟火车下来的好吗?”
易云嫦还是摸不着头脑。
阴馥笑:“得了吧,那个时候她忙着看大帅哥呢。哪有功夫注意旁边。”
小七火上添油似的插嘴:“她就一直盯着虢哥哥!”
易云嫦耳朵一抽,对这声“虢哥哥”有了反应。她比划了几个手势,全场没一个人看懂,都傻不愣登地望着她。现场气氛十分尴尬。她只好展示平板:“你们是?”
阴馥倒抽一口冷气,恨声说:“喂,你过份了吧?不认识?真不敢相信。”
易云嫦满脸写着“我为什么要认识你们?”
“就算你不常和世家贵阀打交效,阴阳道、宛、田三家的名号总该听过吧?不对,四月三号那个晚上,你不是和我们一起在融金大厦?”那可是个让人永志难忘的夜晚。基本每个人都因为被绑匪磋磨而整得灰头土脸,唯独她,因为是个哑巴,连绑匪都可怜她,所以直到被解救也没受什么苦。回想起那个混乱之夜,阴馥回忆的重点最终定格在易云嫦不停朝虢首封比手划脚的画面中。她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目光更显怨毒。“也对,你怎么可能认识我们?你连看都没看我们一眼,眼睛就知道粘着虢三。”
易云嫦缓缓眨眼。
“阴馥,够了。”希道喝止了阴馥后看向易云嫦,毫不掩饰又酸又涩的嘲讽口气:“再怎么样她也是吞口家养大的易家继承者。身份高贵着呢,对吧,易吞口氏?”
何贞姑诧异地望着易云嫦:从虢首封和古潜等人的态度,隐约能让人猜到她出身不凡。虽然何贞姑并不明白易、吞口、阴阳道、宛、田这些字眼真正代表什么意思,但她从这番对话里明白易云嫦,可能比她想像中的还要矜贵。何贞姑心口噗嗵噗嗵乱跳。
易云嫦脸色微沉。很少有人会当面称呼她为“易吞口氏”,这个称谓虽然简短道尽了她的来历,却充满了浓浓不屑和嘲笑的意味。是个侮辱人的贬意名。她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少年……这人隐隐为五人之首,眉宇间一点天生的正气被几枚唇钉眉环打得残破不堪。看上去吊儿郎当,读书的时候是个不象个乖孩子。他没怎么在意何贞姑,视线一直盛气凌人地压着易云嫦。
斗篷人接过奶茶,并不急着离去,悄悄地转身背靠着吧台往易云嫦这边瞧。宽大的帽檐盖住大半张脸,只余留一小半昂起的下巴露在外面。
易云嫦借平板问眼前人:“你是谁?”
少年郎冷冷哼笑:“易吞口氏怎么可能会认识我?我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古希道……古往今来的古,希望的希,道路的路。古、希、道。”
易云嫦皱眉。
何贞姑也察觉到不妥……
姓古?他和联合部队的古潜是什么关系?